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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米八三?,虽然还是很瘦,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个会动的排骨精了。 以及—— 半年前关妈妈给他买的裤子,当时还算合身?, 现在么,裤腿短了。 他自知不美?观,小心?翼翼地放过裤脚边,使裤脚长了大约两厘米。 但,还是短了一截。 姜书远就是看到了孩子那短了一截的裤脚后…… 再也控制不住, 他假借着深呼吸,才遮掩住喉头自动发出的破碎呜咽声; 他那早已赤红洇湿的眼?眶里?,忍不住瞬间泪波荡漾。 得?亏他涵养功夫好,才又迅速把眼?泪逼了回去,情绪也整理?好了。 “小关同?学,”姜书远亲切地说道,“现在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和小张同?学确实长得?很像。” 说着,姜书远看向了张建新,“听说小张同?学……还是我的老乡,对吗?” 张建新皱眉看着姜书远。 傍晚时分,在他和张惠兰的那场交锋里?, 虽然张惠兰没?有直接说出“是,当初就是我把你和汪见雪换了”这句话, 但她也没?有否认, 甚至每一句代表着她内心?真正意图的话,都基于“张建新和汪见雪被交换了”这句核心?内容的前提上。 也就是说—— 姜书远才是张建新的亲生父亲。 但,张建新非常排斥。 原因无它。 他太讨厌汪见雪了。 之前月月也好笑过问过他,“人家汪见雪一没?跟你打?过交道,二没?得?罪过你,怎么就那么反感她呢?” 张建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厌,连带着他对汪见雪的父母也没?什么好感。 但现在—— 汪见雪的父母,可能是他的亲生父母。 这种感觉就很微妙。 关月旖见张建新又犯了犟,叹了口气,替代他回答,“张建新是晓湾镇人——” “我不是。”张建新立时否认。 关月旖问他,“那你是哪儿人?” 张建新赤目瞪着她,“我是……下周村想家快餐厅的人!我是关妈妈的家里?人!” 关月旖:…… 姜书远看着这对小儿女斗嘴,忍不住笑了,“晓湾镇我去过……”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晓湾镇的人!”张建新打?断了姜书远的话。 姜书远沉默了。 这场面如此尴尬, 关月旖只好换了个话题,“姜叔叔,广州这边的事儿办完了吗?你也要回去吗?今天真是好巧。” 姜书远一直看着张建新。 是的,广州的事儿已经办完了。 赣省F市的市政府,在广州设立了办事处。工作人员跑去逸仙大学找他,说家里?出了急事,韩婷让他马上回电话。 姜书远直觉这事儿与女儿有关。 他立刻打?了回去。 韩婷在电话那头哭得?声嘶力竭,告诉他说,“我俩和雪儿的配型报告出来了……我俩都没?配上!” 当时姜书远还安慰她,“配不上也没?事儿,之前医生不是说过么,就算直系家属也未必配型成功。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比如说……” “姜书远!!!”韩婷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比对不上的原因,是我俩和雪儿的血型不一致!我俩都是A型血,她一个人是B型血!你懂了吗?” 姜书远愣住。 他虽然不是医学生、也没?有很扎实的医学专业知识, 但也知道,一对血型为A的父母,是生不出一个B型务血的孩子的。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吓住, 电话那头的韩婷继续哭道:“我以为是医院的仪器出了问题,又或是出报告的时候搞错了……” 闻言,姜书远不自觉点点头。 韩婷道:“于是我又和雪儿重做了一次!” “我甚至觉得?市一医院……是不是有问题,所以我把我和雪儿的血样又送到了市二医院和中医院,同?步做了验血。” “姜书远!”韩婷崩溃地哭了起来,“我和雪儿的血型配不上!为什么啊?姜书远,其实你的血型的不是A,你是B型血对不对?” 姜书远半天t?说不出话来。 他…… 可他一直都是A型血啊! 这些年来,为扩充医院血库,为了让看病难的群众有充足的血源; 几乎每隔一两年,市政府都会安排职工献血。 姜书远从没?落下过。 所以他很清楚,他就是A型血。 这消息让韩婷六神无主,她让姜书远打?电话回家,只是告诉他这件事,以及催他赶紧回来处理?。 于是姜书远买了今天回F市的火车票。 他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是看着汪见雪长大的, 虽然他始终对这个孩子喜欢不起来, 但他的母亲、他的妻子对汪见雪视若珍宝, 应该不存在被抱错、被调换的可能性。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现在,姜书远在火车上遇到了关月旖和张建新。 尤其是,当姜书远见到……与自己少年时期如出一辄的张建新时, 一个荒谬的想法突然冒出他的脑海。 但是…… 太荒谬了! 他不敢细想。 按说,已年过五旬、见惯了风浪的他,不应当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的时候,就把自家的家丑往外?说的。 但,此刻的姜书远突然很有分享欲。 他低声说道:“是啊,家里?出了事,所以……不得?不赶紧回去。” 关月旖和张建新对视了一眼?。 姜书远已经说起了汪见雪的病情。 ——是一个月前查出来的,已经是尿毒症中期了。 当时主治医生说,虽然汪见雪已经中期了,但她年轻、底子好,只要好好休养,控制住病情,慢慢恢复也不是不行。 可汪见雪住院后,病情却?急转直下! 一个月左右,医生就说她的情况恶化了。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做手术摘除两叶已经坏死的肾,再移植一个亲属的健康肾给她,但要看配型百分比如何,百分比越高,将来的排异就越小,汪见雪活下来的几率就比较高; 一是……早点儿回家,趁着最后不多的时光,好好享受生活。 于是,姜书远和韩婷立刻去做了配型。 说到这儿,姜书远说道:“见雪妈妈打?电话给我,说我们和汪见雪做的配型……失败了。” 他看着张建新,继续说道:“甚至我和见雪妈妈……和汪见雪的血型也不一样。 ” 关月旖和张建新再次对视了一眼?。 关月旖看出了张建新的纠结。 但,现在是最好的,让姜书远知道真相的时候! 姜书远手握权力,他又是苦主, 追查起张惠兰来力度更大。 这时,姜书远说完了自己的事儿,又问关月旖,“小关,你们不是已经快要开?学了吗?怎么还要回老家去呢?” 关月旖小小声说道:“我陪他回去的,他家里?出了事。” 姜书远紧紧地盯住了张建新,“是吗?什么事儿……能说说吗?” 关月旖看着嘴唇抿成一条线、唇角还向下弯去的张建新…… 她小小声说道:“张建新的姑姑来找他了。” 姜书远仔细想了想,点头,“小张的姑姑……那天我们是不是在学校门口见了一面?” 然后他对张建新说,“你姑姑人很好,她是市一医院的护士对吗?” “汪见雪住院的时候,多亏了你姑姑的照顾。” “你姑姑为人很热情、做事也很细心?。” 这下子,关月旖和张建新都说不出话来了。 姜书远:…… 关月旖鼓起勇气说道:“小张和他姑姑闹掰了。” 姜书远:??? 他不是傻子。 甚至,他智商极高。 他心?里?已对容貌、身?材、气质都与年轻时候的他十分相似的张建新,存有怀疑…… 现在关月旖说得?这么吞吞吐吐, 以及—— 小张的姑姑,是市一人民?医院的护士? 姜书远的表情也变得?不怎么好了。 他问张建新,“小张,你姑姑……一直在市一医院工作吗?” 张建新嗯了一声。 姜书远,“她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具体是在哪个科室当护士?” 张建新再反感姜书远,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唱反调。 于是他如实说道:“八七年以前,我姑妈张惠兰一直在市一医院工作。” “她六五年时就已经在市一医院工作了,那会儿她是护工,临时工。” “六七年时,她得?到一个去护校进修的机会,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了两年,六九年她拿到了护校文凭,转正当了市一医院的产科护士。” 姜书远的心?脏顿时停跳了几秒钟。 他面色惨白,喃喃说道:“她从六五年,到八七年……她在市一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 顿了顿,他又问道:“七一年五月三?十一日,你姑姑……也在市一人民?医院的产科工作吗?” 张建新沉默许久,又嗯了一声。 姜书远张大了嘴。 闻言,关月旖与张建新又对视了一眼?。 其实关月旖很早就开?始怀疑汪见雪和张建新的关系。 但,自从她知道了汪见雪的生日,又知道了张建新的生日以后,曾一度打?消了他俩被抱错的念头。 因为,汪见雪说她的生日是五月八日,而张建新的生日是五月三?十一日。 关月旖问姜书远,“姜叔叔,请问汪见雪的生日是哪一天?” 姜书远道:“阳历生日是五月三?十一日……” 关月旖的心?肝怦怦狂跳了起来。 她立刻说道:“可是姜叔叔,我听汪见雪说,她的生日好像是五月初。” 姜书远摇头,说道:“汪见雪的农历生日是五月初八,家里?人也一直按照传统,给她过农历生日。但是——” 他深深地看着张建新,一字一句地说道:“汪见雪的阳历生日,是一九七一年的五月三?十一日……” 接下来,姜书远拼命深呼吸,问道:“小张,你、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张建新久久不语,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道:“七一年的,五月三?十一日。” 姜书远瞋目裂眦! 良久,姜书远才颤着嗓子问道:“你是在医院出生的?” “是,”张建新答道,“在F市的市一人的医院出生的。” 姜书远又问,“是凌晨时分吗?” 张建新答道:“听我二姐说,我妈是五月三?十那天晚上发作的,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我应该是凌晨三?四点出生的……” 顿了顿,张建新又道:“当时给我妈接生的人,就是我的姑姑张惠兰。” 姜书远用力按压住心?口。 浓冽的血腥气在他心?胸间疯狂翻涌, 挣扎着要从喉间涌出来…… 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关月旖担忧地看着姜书远—— 他面色惨白,然而眼?尾赤红, 额头上瞬间渗出黄豆大小的冷汗, 而且整个人瑟瑟发抖,还在用力按压他的心?脏位置, 看起来,他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姜叔叔,你……还好吗?”关月旖问道。 姜书远已经说不出话来。 关月旖又转头对坐在外?头的张建新说道:“你给他倒杯热水来吧。” 张建新垂眸不语,也不动。 关月旖叹气,“去吧,倒两杯来……关键是我想喝热水。” 其实她不想喝, 真的。 八月底的天气,热得?不行。 谁喝得?下热水啊! 但…… 姜书远的样子真的……好像分分钟就要吐血昏厥了。 听说是关月旖想喝水,张建新这才低着头站起身?,去倒水了。 张建新一走?—— 姜书远松开?了按压住心?口的手,猛烈地咳起嗽来。 关月旖见他实在狼狈的样子,赶紧从行李里?翻找出张建新的手帕,递给了姜书远。 姜书远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接过手帕说了声谢谢,便用手帕捂住了嘴。 他被气得?咯了血。 看着手帕上的血迹…… 姜书远愣住。 但让他发愣的,并不是血迹, 而是这块男式手帕的陈旧。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纸巾并不普及。 无论男女,多会准备几块手帕随身?备用。 张建新的手帕被浆洗得?很干净。 花纹也普通,就是男同?志惯常用的格子纹。 但,手帕已经被洗得?很软、很薄,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而且挂纱得?比较严重,完全变了形。 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贫穷、但爱干净爱整洁的男孩子的东西?。 他爱干净,所以手帕也被洗得?干净,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丁点污迹,甚至还透出肥皂的清新微香; 他很贫穷,所以……哪怕手帕已经残旧到这个地步,也被他小心?保存至今,舍不得?换。 姜书远忍不住想起来, 汪见雪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是二百块; 汪见雪的衣柜里?,随便一条裙子都要三?五百块钱; 汪见雪的零食,小时候是家里?保姆做的各种点心?,改革开?放后,每天进口巧克力、糖果不断; 汪见雪从很小的时候起,冬天陪着她奶奶去北戴河泡温泉,夏天跟着她妈妈去海南游泳; 汪见雪她…… 姜书远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砸在了手帕上。 当张建新端着t?两杯热水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就是这一幕: 原本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整个人散发出颓丧、难过的气场,还正捧着一块旧手帕默默垂泪。 再仔细一看—— 姜书远手里?拿着的帕子还挺眼?熟,好像是他的? 张建新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一杯往关月旖的方向推了推, 一杯…… 他犹豫半晌,才把另一杯热水往姜书远的方向推了推。 等?到姜书远再次抬起头来时,他眼?里?的泪水已经不见了。 他神色如常,将张建新的手帕往自己兜里?一揣,端起了张建新递过来的热水,还平静地对张建新说道:“谢谢。” 小心?啜饮了几口热水以后, 姜书远觉得?舒服多了,这才放下了杯子,又问张建新,“小张,你姑姑现在人在哪儿呢?” 张建新把头扭到了一边。 关月旖叹气,答道:“姜叔叔,是这样儿的……张惠兰现在人在广州的周镇派出所里?。但我们不确定,派出所到底能关押她多久……” 姜书远一听,“小关,这是怎么回事儿?能跟我说说吗?” 其实,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已经不存在闹个别扭,这事儿就不存在的地步。 于是关月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甚至连今晚张建新和张惠兰之间的过招,也全说了, “姜叔叔,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但这些话,只是张建新和张惠兰私下说的,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当初是张惠兰亲手换掉了两个孩子的,” “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给汪见雪下了毒,” “至于她想去学校筹款、想找你们姜家要钱、包括张建新的肾是她为张文张武准备好的替换品……可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虽然我们心?里?知道,她就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可她毕竟还没?做,我们也没?办法追究。” “所以我和小张打?算赶回F市去,尽快求证。没?想到在火车上遇到了你……” “至于张惠兰,虽说她现在人在周镇派出所,可我们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狡辩,然后骗过了周镇派出所的公安,重获自由。”关月旖说道。 姜书远的眼?里?酝酿着被刻意压制的风暴。 但,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小关,你有周镇派出所的电话吗?” 关月旖点头。 她拿出本子和笔,写下了电话号码,撕下纸条递给姜书远。 姜书远找她借了笔,在纸条上又写了几行字。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一旁去问了乘务员几句话,又看了看腕表。 后来,姜书远一直站在车门处,没?有再回座位。 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半小时以后,列车在一个灯火通明的车站停下。 车厢播报广播,说本站停车十分钟。 姜书远下了车。 关月旖立刻凑到了玻璃窗那儿,扒着玻璃往外?看。 她看到姜书远找到了月台上的工作人员,和对方说了几句话,便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对方,又掏出一张纸钞,一块儿递了过去。 对方连连摆手,姜书远很坚持。 最终,对方才收下了姜书元的钱。 姜书远赶紧回到了列车上。 对方飞快地跑过来,又叫住了他,递给他什么东西?。 到这里?,由于姜书远已经上了车,关月旖也看不到了…… 只是,列车缓缓启动后,姜书远拎着一把长在枝上的果子,过来了。 “他们说这叫黄皮果,广东这边儿特?有的水果,你们吃吧。”姜书远对关月旖和张建新说道。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张建新身?上。 张建新一如既往地不理?他。 关月旖见那黄皮果的个头极大,很惊讶,“哇,很少看到这么大的黄皮。” “你吃过?”姜书远问道。 关月旖点头,“我妈在村里?开?了个小饭馆,村里?的村民?有时候会送给她一些本地水果。” “听说黄皮果能润肺止咳……” “哇!好甜啊!”关月旖喊张建新,“你快尝尝啊!” 张建新冷冷地说道:“不吃。” 关月旖撕了一个,递给他,“试试嘛!” 张建新永远也不会让她冷场, 所以—— 尽管觉得?很别扭,但他还是吃了一颗黄皮果。 确实很清甜。 关月旖一连帮他剥了好几个以后…… 他自己也拈起了果子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好几个,张建新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经意间—— 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默默看着他的姜书远。 姜书远可能是怕他不自在, 见张建新觉察到他在看他,立时将头扭到了一旁, 只是,张建新已经看到了他的眼?泪。 一时间,张建新觉得?嘴里?的果子都不甜了。 绿皮车经过两夜一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F市。 三?人直接去了F市的市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其实张建新和关月旖并不知道阿大在哪, 但想着阿大能在第一时间,打?探到汪见雪的消息,想来他们也应该能在汪见雪病房附近找到阿大。 姜书远当然知道汪见雪在哪儿住院。 于是,张建新和关月旖跟着姜书远匆匆赶到了病房。 刚到病房门口,大家甚至还没?搞清楚情况—— 就听到有人怒吼道:“你踏马的……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跟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被推狠狠一推,直接朝着门口倒去! 姜书远也没?看清,只知道有个女人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就避开?了; 于是女人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后脑勺即将朝着地面砸去! 姜书远被吓一跳,连忙伸手去拽她…… 这时,关月旖则看得?清清楚楚—— 拖拖拉拉走?在最后的张建新,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及时扶住了这个即将倒地的瘦弱女人。 第86章 第 86 章 传说中让人念念不忘的南…… 关月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看来—— 是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妇女也不知道和什么人站在病房门口发?生了争执, 然后被人用力推搡了一下,她便如同纸片人一般倒了下来。 然后, 姜书远虽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中年妇女的?手腕, 但她下坠的?力量很大…… 他?竟然没能抓住! 中年妇女惊呼了一声, 继续朝着地下倒去, 眼看着后脑勺马上就要重重地磕在水泥地板上了…… 吓得关月旖尖叫了一声! 这时,张建新从关月旖身的?快步冲了过来,及时捞住中年妇女,并且将她抱在怀里?, 焦急地唤道:“大嫂,你怎么了?” 姜书远和张建新的?双重捞, 才使得中年妇女没有重重摔在地上。 中年妇女被吓得不轻。 她倒在张建新怀里?,两眼发?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活动了一下眼珠子,又摇晃了一下脑袋, 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无事发?生…… 她这才看向抱住自?己的?人, 愣了很久才喃喃问道:“小、小五?你是吗?” 张建新点头,“大嫂,是我。” 中年妇女, 就是张建康的?妻子宋小红。 宋小红又惊又喜, 就着张建新的?搀扶艰难起身,开心地说道:“小五你怎么回来了?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吗?你、你现在还回来?这不是浪费来回路费吗?” 很快,从病房里?冲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许培桢,他?听到了大月月的?惊呼声,出来查看情况; 一个是张文, 刚才他?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他?妈,还打算把他?妈推地上,他?想冲过去救,可惜已经迟了…… 不过,张文看到有人接住了他?妈,这才放下心来,愤怒地直接挥出一拳,把他?爸打倒在地。 张建康倒在地上,凄厉地叫喊,“儿子打爹啦!以下犯上啦!老天爷,这还有王法吗?” 张文压根儿没有理会张建康,从病房里?跑出来,见救了他?妈的?是张建新,便喊了一声小叔,眼圈红了。 许培桢已经把关月旖拉到了一旁,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关月旖摇头,“我没事。” “这么快就赶到了啊,路上顺利吗?一会儿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许培桢交代?道。 关月旖点点头,又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大你是怎么知道……他?俩被换了的?真相的??” 许培桢也压低了声音,“这一间病房住三个病人,小张的?大哥张建康,正好和汪见雪在一个病房,我现在给另外一个病人杜老爷子打工,当护工照顾他?。那天韩婷在病房里?发?脾气,因为她和汪见雪、姜书远的?器官捐献配型不成功,闹得尽人皆知,所以我才知道的?……” 关月旖明白了,又问,“那现在张建康他?们知道张建新和汪见雪换了么?” 许培桢道:“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二人讨论到这儿,许培桢突然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姜书远。 他?震惊到甚至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因为!!! 他?虽然没见过姜书远,t?但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腋下还夹着个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也太像中年版的?张建新了! 关月旖顺着许培桢的?视线一看,赶紧解释,“阿大,他?就是姜书远!我和张建新从广州赶过来,一上火车就遇到了他?。” “阿大,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了。” “他?是苦主、他?手里?还有权力,这事儿由他?来彻查,最合适不过了。” 许培桢连连点头。 不仅仅许培桢看到了与张建新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姜书远…… 同病房的?张家?人也看到了姜书远! 以及,同病房的?汪见雪、韩婷与汪家?的?保姆陶婶婶,也见到了和姜书远长得一模一样的?……张建新。 刚才还吵嚷不堪的?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家?人集体反应不过来。 是的?,他?们以前从没见过姜书远。 张建康能住上医院,全靠宋小红和张建好累死累活挣点儿辛苦钱。 但去年张建好病发?离世,宋小红带着两个儿子,要养活家?里?的?三座大山——罗梅、张惠兰和张建康,哪还有余钱让张建康去住院? 何?况家?里?还有张惠兰在。 张惠兰这人呢,特别怜惜张家?的?男人。 可她也有个特点——她只会特别照顾家?里?健康的?男人。在她看来,男人一旦发?病,等同于已经被判了死刑,根本无可救药!那么她不会再给这个男人任何?一丁点的?资源,而是直接让他?等死。 所以只要张惠兰在家?,别说当着她面说要送张建康去住院了,就是宋小红给张建康一碗饭,都得藏着掖着的?,否则只要张惠兰一发现,肯定骂骂咧咧。 幸好,张惠兰匆匆说有事要出门几天。 于是她前脚刚走,宋小红后脚就送张建康来住院了。 而这时,姜书远应该是和张惠兰坐同一天的?同一趟列车去的?广州,只是一人买的?是卧铺票,一个买的?是硬座票…… 所以张家人从没见过姜书远, 也就想不通, 此?刻与小五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为什么和小五长得一模一样? 更加震惊的?,就是汪见雪一家?了! 韩婷、汪见雪和陶婶婶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姜书远和张建新。 二人一老一少,都剃着短短的?寸板头,穿着白衬衣、黑色裤子; 他?们的?五官长得一模一样, 身材也是一水儿的?又高又瘦。 如果非要找出点儿不同, 那就是——姜书远的?白衬衣和黑裤子明显是用质地上好的?衣料制成,乍一看普普通通,实?际贵气逼人。 而张建新的?衣裤质量都比较一般,虽然也挺干净的?,但已经被浆洗得有些陈旧。只是,他?毕竟年轻,普通的?衣着也能显出清爽阳光的?少年感。 最震惊的?是汪见雪。 因为张建新就是她的?同班同学! 但,汪见雪其?实?也已经很久都没有正眼看过张建新了。 大学和初中高中不一样。 初中高中,是一个班拥有一个固定的?教室,同班同学朝夕相处在一起; 大学呢,一个班没有固定的?教室。 药科学院是去年才开设的?,暂时属于僧少粥多?的?时期,所以每一个讲师都拥有一个固定的?、专用的?课室…… 再加上必修课、选修课…… 以及大家?混的?圈子也不一样, 汪见雪根本无心学习,很多?时候都让王静帮她签到, 所以汪见雪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张建新了。 在她的?印象中,张建还是那个刚进?校时又矮又瘦的?少年,他?和与关月旖一样,整个人还带着非常明显的?幼态。 要知道,那时候大家?都在开玩笑,说年级第一的?关月旖是幼儿园大班的?,年级第二的?张建新是小学一年级的?! 所以,眼前这个又高又瘦少年,真是张建新? 他?怎么跟她的?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突然间—— 汪见雪意识到了什么。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颤着嗓子喊了一声妈妈…… 但,韩婷已经顾不上汪见雪了。 韩婷也愣愣地看着张建新。 她和姜书远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虽然姜书远从没把她放在心上过,可姜书远这个人……早就已经深深刻进?了她的?骨血里?! 所以韩婷一眼就看出—— 眼前这少年版的?姜书远,和十八岁刚上大学的?姜书远……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少年眼里?的?桀骜不驯、嫌恶, 以及那一丁点儿被小心掩藏起来的?好奇与关切…… 根本就是完美复刻了当年姜书远与他?生母争执过后的?愤怒眼神!!! 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啊! 韩婷不由自?主地朝着少年走了几?步。 汪见雪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向来是妈妈和奶奶的?掌中珠、心头肉, 往日?她只要甜甜地喊上一声妈妈或者奶奶,她们会欢天喜地的?回应她,把她当成最重要的?人,事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家?里?人对?她的?宠爱,超过了她所知道的?所有家?庭。 就像黄媛媛吧, 虽然事事都要和她争,而且黄家?人也挺宠爱黄媛媛的?,可黄家?人也做不到汪见雪家?里?这样。 毕竟黄媛媛有弟弟,她汪见雪却是独生女呢! 汪见雪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有福之家?。 就连她生了重病,需要换肾才能活命,她当了高官的?父母都毫不犹豫地去做了配型。 他?们为了救她,捐肾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 为什么她的?血型和父母不一样呢? 当时妈妈就发?火了, 其?实?妈妈也是个被惯坏的?,她脾气直,不通人情世故、也不屑于收敛,当下就闹得尽人皆知。 汪见雪慌了。 她不知道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她才十九岁啊! 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而且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病情就迅速恶化?了! 现在还查出来她和爸爸妈妈的?血型不一样…… 为什么? 难道她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吗? 这怎么可能! 在过去,汪见雪其?实?也不怎么慌。 但,当她看到了张建新,以及和张建新并排站在一起的?爸爸以后…… 汪见雪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慌了! 巨大的?恐慌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她目瞪口呆, 她无法呼吸, 她浑身泛冷…… 她知道,她即将被抛弃! “妈妈!”汪见雪哭着喊道,“求求你……别扔下我不管!” 韩婷应声回头。 女儿和她、和丈夫的?血型不一样,已经是事实?了。 这几?天她也很煎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在焦急等待姜书远回来处理问题时,韩婷也想了很多?很多?…… 她在想,如果雪儿真不是她和丈夫的?孩子, 那么她真正的?孩子在哪儿?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她要怎么面对?雪儿? 但, 不管怎么说,韩婷一早就做出了决定——无论怎样,她也不会放弃对?雪儿的?救治! 毕竟这孩子从小被她养大,感情深厚。 现在又是孩子生了重病,最需要救治的?时候,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她! 此?刻听到汪见雪哭着求她, 韩婷心疼不已,回过头看向女儿。 只见汪见雪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韩婷立刻奔回床边,一把抱住汪见雪,低声轻哄,“雪儿你在胡说什么?” “妈妈不会不管你的?!” “永远也不会!” “你只管好好养病……” 汪见雪依偎在韩婷怀里?,眼神扫过张建新,然后闭了闭眼,哭着问韩婷,“妈妈,我已经活不久了……能不能求求你,妈妈,你能答应我,在我死之前,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妈好不好?” 韩婷心如刀割,泪如雨下,“雪儿你别胡说!你还这么年轻,你不会有事的?……” “雪儿,你永远都是妈妈最爱的?女儿。” 汪见雪这才松了口气。 她窝在韩婷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姜书远,可怜兮兮地喊道:“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了。” 此?言一出,病房里?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姜书远和张建新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身材、气质……已经成功地让所有人在心里?全都自?动默认,他?俩是一对?亲生的?父子。 但,喊姜书远爸爸的?却另有其?人?! 关月旖站在门口,皱眉看着汪见雪茶里?茶气的?表演。 说实?话,虽说汪见雪生了重病,可一想到之前汪见雪是怎么陷害程芳晴的?、怎么和王静沆瀣一气的?,又是怎么挖坑给黄爱萍跳的?、最后又是怎么威胁她关月旖的?…… 关月旖实?在没办法同情汪见雪。 以及,此?刻见到并排而立的?姜书远与张建新, 汪见雪的?表情从迷惑、震惊、恍然大悟, 变成恐惧、害怕被放t?弃, 再变成心虚、算计, 最后她以退为进?地让韩婷在张建新面前那样说…… 这分明就代?表着,汪见雪已经猜到了她和张建新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汪见雪拉拢了韩婷以后,又继续在张建新面前,想要把姜书远也拉过去? 汪见雪的?小心思也太明显了。 关月旖心里?有点厌烦。 张建新当然也听到了汪见雪和韩婷的?对?话。 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径直越过姜书远,走出病房。 姜书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张建新。 直到汪见雪声声泣血地呼唤着“爸爸”, 直到韩婷没好声气地喊他?,“……你聋了吗?你女儿在叫你呢!” 姜书远依旧没有动摇。 他?站在原地,皱眉看着汪见雪。 汪见雪咬住下唇,闭上眼睛紧紧拽住了韩婷的?衣角,几?乎哭到昏厥。 张建康被儿子打倒在地以后, 他?未必很疼,但觉得很没面子, 就一直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直到他?震惊地发?现,现场有一个长得很像小五的?中年男人…… 汪见雪居然管那男的?叫爸? 汪见雪的?爸,不就是姜副市长吗? 但是,姜副市长…… 为啥跟他?幼弟长得一模一样? 张建康从地上爬了起来,哼哼唧唧地爬上病床躺好,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两颗豆大的?眼珠子在细狭的?眯缝眼里?骨碌碌地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却说张建新一出来, 宋小红和张文也追着他?出来了…… 张建新恨铁不成钢地问宋小红,“大嫂,他?又欺负你了?” 宋小红有些心虚,说道:“小五你别管他?了,由他?去,他?快死了,当然心里?有怨……” 张建新皱眉说道:“我管他?干什么?大嫂,我是在心疼你啊!你能不能……以后别再管他?了?” 闻言,宋小红抬头看天。 但眼泪还是忍不住顺着她的?面颊哗哗地往下淌,“我不是想管他?……我只是想试试看,如果我拼尽一切力量的?话,到底能留他?留多?久!” “小五,以前我留不住你三姐四哥,” “去年我又留不住你二姐……” “我知道你大哥是畜牲,可万一我能留住他?呢?” 说着,宋小红绝望而又依恋地看向了张文。 张文抬头看了他?妈妈一眼,眼圈瞬间绯红。 他?也仰起了下巴,拼命看天,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张建新闭了闭眼,当然听懂了大嫂的?言外之意——如果她能救回张建康,那么将来她就能救活她的?儿子们! 宋小红收拾了一下心情,有心想问张建新,为什么汪见雪的?爸爸和你一块儿来的?,为什么汪见雪的?爸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儿…… 张建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医院食堂吧!” 说着,张建新想起来,月月也还没吃早饭,便转头说道:“月月,我带你去吃拌粉,很好吃的?。” 又想起许培桢,这个点儿了应该也还没吃,又说道:“我们吃完粉,给阿大也带一碗回来。” 关月旖点头。 宋小红和张文看向了关月旖。 张建新连忙含笑介绍,“她是我的?同学月月。” 宋小红十分惊喜,上前就拉住了关月旖的?手,“原来你就是月月啊!” 关月旖睁大了眼睛,心想张建新的?嫂子这么说…… 难道,以前张建新还在家?人面前说过她? 关月旖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张建新。 宋小红已经热情又亲切地对?关月旖说道:“月月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小五常跟我们说,他?在广州上学的?时候,多?亏了你和你妈妈照顾他?,要不然啊……” 张建新有些不自?在,红着脸打断了嫂子的?话,“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儿去晚了,就怕拌粉卖完了!” 关月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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