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山水衲袈裟。 这件山水衲袈裟乃前朝所制,没有镶嵌过多的玉石翡翠以示珍贵,反而是袈裟表面的山水纹尤为特别。 青碧山峦,若隐若现,灵动非常。 且山水衲袈裟工艺复杂,需以绸缎为底,辅以染缬、缂丝等手法,方能制出山水纹。 历经战火后,染缬之法早已失传,这件山水衲袈裟便成了孤品。 可惜被损毁了。 明净师太虽对凡尘俗念并无挂碍,但这件历经数代的袈裟却成了她的遗憾。 前世,刚嫁给七皇子不久的司清嘉得知了此事,特地遍寻天下绣娘,以扎染替代染缬,重新制成了山水衲袈裟,亲自送至水月庵。 那时的司清嘉拥有八根金羽,在滔天气运遮掩下,明净师太也无法窥见她内心的阴暗,只把她当成命格奇贵的未来皇后看待。 见到这件山水衲袈裟,明净师太也不由动容,应允司清嘉一个条件。 司菀知晓山水衲袈裟的珍贵之处,不仅遍寻古籍,寻找与染缬相关的记载。 还经常出入绸缎庄,和绣娘一起钻研,该如何裁制。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司菀最终破解了染缬之法,绣娘们也抓紧时间赶工,耗费数月,才在昨日裁制好了这件山水衲袈裟。 今早入宫前,司菀思量片刻,还是决定用这件山水衲袈裟,请明净师太出手,便提前下了马车。 如此,才能确保赵德妃母子均安。 宫人们飞快打扫充斥着血气的宫室,没过多久,一切都收拾妥当。 徐惠妃走在最前方,瞧见被五花大绑的稳婆时,脚步略微一顿。 司清嘉看向稳婆,眯了眯眼。 而赵弦月则是满脸震惊,委实没料到,太师府费心费力寻来的稳婆,竟会出问题。 司菀是最后一个踏进宫室的,她走到明净师太跟前,小声道谢。 “施主不必客气,那件山水衲袈裟,不仅弥补了贫僧幼年的遗憾,还能当作传承之物,继续留在水月庵,应由贫僧道谢才是。” 皇帝怀里抱着小皇子,朗声大笑。 “这是朕第十一子,将来定会长成一个坚韧不拔,包容刚毅的好儿郎,就取‘屹’字为名。” 徐惠妃满面笑意,看向十一皇子的目光温和,她瞥了眼堂下,问:“陛下,那人是怎么回事?” 皇帝逗弄着十一皇子,语气随意:“心怀不轨之徒罢了,把她丢进慎刑司,仔细审上一番,估摸着也能揪出幕后主使。” 稳婆虽不知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但她却清楚,审问犯人的大狱一旦进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稳婆怕得不行,即便身子被麻绳捆缚,动作不便,仍挣扎着向皇帝磕头。 她力气用得极大,没两下,殷红鲜血便额角蜿蜒而落,滴滴答答落在砖石上。 “德妃刚睡着,去偏殿,别吵到她。”皇帝低声吩咐。 内侍们应是,连拖带拽,将稳婆带了过去。 皇帝把十一皇子交给乳母,阔步往前走。 众人也纷纷移步。 司菀搀扶着赵氏的手臂,边听着方才寝殿内发生的一切,边看向司清嘉。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早在动手前,她这个姐姐便留了后招。 若计成,赵德妃撒手人寰,独留一个幼子在世,再无半点威胁; 若失败,会把一切罪责全推到自己身上,由她当这个替罪羊,一举夺回气运。 当真是好算计。 到了偏殿,皇帝再无顾及,一把抓起桌上的粉瓷花瓶,狠狠砸在稳婆的脑袋上。 骂道:“你这贱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德妃,你说!到底是谁指使的?” 稳婆嘴里的布料被取了下来,她怕得两腿发软,哭喊道:“还望陛下明鉴,就算借民妇一百个胆子,民妇也不敢谋害德妃娘娘啊!”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皇帝神情冰冷,威势尤为慑人。 稳婆哭声一滞,面色仓皇,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皇帝又看向赵弦月,“这名稳婆是你们太师府寻来的,究竟是何身家背景?你们怎会轻易受其蒙蔽,引狼入室?” 赵弦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怎么也没想到,姑母之所以生产艰难,根源竟出在自家身上。 第165章 徐惠妃怎能不怒? 赵弦月看向皇帝,呐呐无言,不知该如何解释。 过了好半晌,她神智回笼,沙哑着嗓子开口: “陛下,德妃娘娘出身太师府,是我父亲一母同胞的亲妹,亦是我的亲姑母,就算太师府再糊涂,也不会生出戕害至亲的恶毒心思,还望陛下明鉴! 至于这名稳婆,是长辈们仔细甄选的,经验丰富,家世清白,岂料却成了旁人安插的棋子。” 说到后来,赵弦月只觉得一阵后怕,以手掩面,痛哭失声。 看到她这副垂头丧气的德行,皇帝不由皱了皱眉。 他当然清楚,太师府并非幕后主使。 毕竟德妃与太师府利益与共,似同根藤蔓,不可分离。 但太师府被人利用,却是事实,实在愚不可及。 他们分明知晓,宫妃诞育皇子事关重大,不容轻忽,非要从宫外请稳婆也就罢了,还将此等居心不良之辈带到钟粹宫,信任有加。 若非明净师太及时赶到,揭破了稳婆的真面目。 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宫人们端出来的殷红血水,一盆接一盆,红得刺目。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心慈手软之辈,但这幅画面,仍让他通体生寒,不敢多看。 恨不得立时斩杀了这个稳婆,以解心头之恨。 偏生还得靠此人找到幕后主使,皇帝只能暂且按捺住胸臆间翻涌的杀意。 他看向稳婆,“朕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谋害德妃的?” 稳婆不敢隐瞒,哭嚎道:“民妇说!民妇说便是! 前几日夜半时分,民妇刚为一户人家接生,回家路上,遇到了一个身形高挑纤细的小娘子。 小娘子以纱覆面,看不清五官,但那身衣裳却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一看便知家世不凡。” 皇帝浓眉紧拧,听得格外认真。 司清嘉垂首,视线落在脚下踩着的砖石上,平静至极,不见半点波澜。 “那女子长什么样?”皇帝追问。 稳婆脑袋摇得似拨浪鼓,“天太黑了,民妇没看清,她只说民妇的儿子在她手里,若不按照吩咐行事,我家那皮猴儿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稳婆心里也觉得憋屈,原本她还以为被贵人选中接生,是一门好差事,能多赚些银钱,贴补家用。 岂料不仅被人盯上,掳走了独子,还犯下谋害皇嗣的大罪,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稳婆越想越是惊惧,沾染血迹的面庞狠狠扭曲,明显被吓破了胆。 “不说样貌,她可有其他特征?” 徐惠妃语调轻柔,似三月春风拂面,缓解了稳婆心中涌起的惧意。 稳婆用力捶打着脑袋,仔细回忆。 倏忽,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陡然瞪大双眼:“当时有风吹起来小娘子的面纱,我瞟了一眼,她脸上好像有块黑乎乎的疤!” 稳婆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姑娘身段气度真真不俗,却被一块疤痕毁了容貌,还惹得她连道可惜。 “脸上有疤……” 赵弦月低声喃喃,陡然暴起,三两步冲到司菀面前,死死钳住她的肩膀,质问: “是不是你威胁这个稳婆,让她加害姑母?” 其他人也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司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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