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抓紧时间到海边淌水的孩童。 掐指算来,竟有半年未曾见过海了。 今日方从小甲小乙处得到璧月姐姐传来的口信,除却帮他打听的消息,璧月姐姐难得在末了附了句温情话语,问他是否想家,若是想了就快些回来。 虞小满摸了摸缠绕在腕间的水草,心说,怎么可能不想呢? 想,又不能想,他给自己下了死命令,除非陆戟的腿治好了、不再需要他了,否则他绝不离开。 收拾好乱糟糟的心思,虞小满打起精神,接着研究璧月姐姐打听到的新消息。 “鲛人一生仅有一次获得鲛珠的机会……仅有一次……” 将这句反复念了几遍,与先前从同族老叟处得来的“诚则泣泪成珠”相关联,虞小满不禁挠头,还是参不透啊。 不如继续通过观察总结经验,说不定能更快寻到窍门。 今日陆戟散值的时间与往常一样,两人吃不了多少,只吩咐厨房做了两菜一汤。席间虞小满也顾不上吃,戳着碗里的菜叶,眼珠滴溜溜地往陆戟身上转,连他夹几筷子肉,佐着几口汤,都仔细记下了。 与昨日对比,多吃蒸羊羔一块、茄鲞两勺,胃口直接反应身体状况,如此看来鳞粉确有强身健体之功效。 视线过于露骨,陆戟自是能察觉,饭毕放下筷子,问:“不好好吃饭,为何盯着我?” 虞小满把那戳得稀烂的菜叶夹起来塞嘴里,边嚼边说:“我只是想好奇你吃了蜜饯长胖没有。” 该问题在睡前得到了验证,虞小满抱着陆戟给他带回来的一整包蜜饯吃得满嘴甜,打个饱嗝腾出手一摸,肚皮都鼓起来了。 经询问得知练武场将士的人数,虞小满感叹道:“原来一袋银子能买那么多蜜饯啊。” “嗯。”陆戟应道,“大家都很高兴,让我下回带你过去玩。” 虞小满激动起来:“真的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本朝尚武,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几乎是每个少年人的爱好,连虞小满这条上岸刚满一年的鱼都不例外。 瞧他眼睛发亮十足渴望,陆戟心头也生出了些莫名的期待。 鬼使神差的,他抬起手,轻轻托住虞小满的下巴,拇指指腹刮过他柔嫩的嘴角,为他揩去不慎沾上的一点糖渍。 整个过程不过转瞬,却令两个人都呆住了。 与平日的冷静相比,陆戟收回手的动作快得堪称慌乱。 没来由的,他想起下午沈寒云的一席话,进而想到那日在马场,他被困在一架行动缓慢的四轮车上,明知虞小满陷入危险却束手无策,只能在原地眼睁睁看着。 现下内忧外患,纷争一触即发,他自身尚且难保,拿什么兑现新婚之初许下的护他周全的诺言? 犹如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陆戟从旖旎的氛围里抽身而出。 指腹温热残留,他却开始后悔了。 不该伸出手的。 而同一时空下,虞小满全然不知道对方的所思余彦征里所想,兀自沉浸在陆戟主动触碰他的心跳中,并借此生出了平日里积攒不出的勇气。 他试探着问:“后日傍晚,你可有空闲?” 等了一阵,听得陆戟回应:“何事?” “我听人说,后日明月朗朗,星桥鹊驾,最适合夜间出游。”虞小满遮遮掩掩,不敢明说,“届时护城河畔可放河灯,我想为……为家人许愿祈福。” 陆戟沉默不语,虞小满反倒松了口气。 既已将邀约说出口,他便不惧了,横竖只有接受和被拒两种可能,各五成机会,再争取一下,接受的可能说不准就拔高到六成了呢? 暗自咬了咬牙,虞小满倾身上前,拉住陆戟方才为他温柔揩去糖渍的那只手……的衣袂,目光殷切地望着形容冷峻的男人,软着嗓子道:“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七夕欸,小陆去不去呢 第23章 雨季悄然而过,连日的晴天令人心旷神怡。 地处北方的京城秋意渐浓,这日虞小满和虞桃一起往床榻上多铺一层被褥,见他盯着被面上的鸳鸯出神,虞桃忍不住笑:“还没到夜里呢,我们大少奶奶就思春咯。” 虞小满被她说得脸红:“只是眼馋这绣法,回头我也试试。” 晌午用过饭,便找出一块月白锦布,撑在绣绷上照着那被面的绣样开工了。 因着心里有事,虞小满绣得心不在焉,两个时辰竟只绣了个丹红鸟嘴,虞桃同他一块儿坐在回廊下,新买的话本子都看完了,瞧他的进度直叹气:“不就七夕有约嘛,至于慌成这样?” 连虞桃都猜得出他神魂不定所为何事,虞小满没什么底气地问:“你说,他会去么?” 昨夜未待陆戟应允,他就主动抢了话,将地点约在城外的宿桥下,陆戟许久不发一言,睡前才回道:“届时再看吧。” 与沈暮雪成亲之前同样的回答,这次又会作何选择?陆戟的心里是否早已有了答案? 虞小满拿不准。 他甚至不知陆戟对他是否有情。 “为何不去?”旁观者的心思总比当局者简单,虞桃拣了块昨日剩下的蜜饯投嘴里,“花前月下,佳人作伴,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刻,但凡不傻,都会去的。” 听了这话,虞小满目光微暗。 若我不是他心中期许的那位佳人呢? 这日陆戟不曾回府。 吩咐小厮带回去的口信是军中事务繁忙,须得多待两日。 确有事要做,倒也称不上忙。掌灯时分,陆戟合上最后一份文册,阖眼抬手揉了揉额角,复睁眼时,视线对上摇曳的烛火,恍神的刹那,似看到一张映着微光的白净面孔,以及那双总望着自己的明亮双眸。 不知今日他会等到何时,是否会前几日那样来到正门口的回廊下,见到自己从马车上下来便绽开笑容,一路小跑上前从段衡手里接过四轮车,边推着自己边邀功般地说:“饭菜已经热在锅里了,进屋就能吃上。” 然陆戟想,既已带了话回去,他便该知晓我的意思,不会再等了。 捧起烛台来到窗边的贵妃榻,偶尔留宿便睡在此处。夜深露重,撑着身体坐上去,再躺下,衾被覆身时,陆戟还是觉得有些冷。 那人躺在身边的时候,两人分明克己守礼不多亲近,却好似有暖炉在侧,凉夜未央也不觉难熬。 许是习惯了仰躺时响在耳畔的那道清浅呼吸,陆戟扭过身去,尝试避开这没来由的遐思,刚动了一下,便觉手臂被扯住,转头一看,是宽大衣袖挂住了扶手。 他还以为……是那人又攥了他的衣袂,软声求他同去宿桥下放河灯。 覆于眼下的睫羽颤动,薄唇微启,一声叹息消失在静谧长夜中。 人生在世果真一报还一报,昨日为躲避刚撒了谎,今日便有急事从天而降,忙得人饭都顾不上吃。 先是宫里下了旨,宣陆戟即刻觐见,弄得段衡紧张兮兮,生怕陆戟现如今的官职也保不住。 好在皇帝还没到是非不分的年纪,招了陆戟只问几句近况,又拿边关战事与他说道。 陆戟十六岁上得战场,十八便跻身将位,领导才华自无人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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