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日正值小满,听闻陆戟散值早,虞小满忙叠了衣服,连同刚磨好的鳞粉一起抱在怀里,脚步轻快地往书房跑去。 穿过青瓦白墙,九曲回廊,仰面瞧见天边翻起层叠暖色,虞小满心情大好,在路边采了枝芳香馥郁的茉莉花,闻着闻着,就到了书房跟前。 几乎是立刻,虞小满就察觉到古怪。 往日他过来,老远就能看见段衡抱着他的刀守在通往书房的拱门前,而今日进到院子里头都没瞧见他半个人影。 酉时已过,屋里也没点灯,虞小满伸长脖子张望,窗户那头黑压压的,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怀揣着疑惑刚要走,忽闻瓷器摔到地上的碎裂声,虞小满心头一惊,再顾不上别的,冲上前抬手便去推门。 书房里头自是有人的。 偌大的陆府,处处都在冯曼莹的管制下,唯有这处偏僻的书房鲜有人来,是陆戟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安心待着的地方。 然此刻的他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只见他双手紧捏四轮车扶手,手背青筋暴起,似在忍耐着什么,细看整个人都在微微哆嗦,再往上,冷峻的面颊浮起一片不自然的红,额头也接连渗出豆大的汗。 脚边砸碎的茶壶昭示着他的暴涨的愤怒,又或是因为太过难捱失手打碎的,毕竟眼下的怒火更像是由身体不适引发。 段衡也在屋内,他将书房一角用来放置药物的抽屉全拉了出来,瓶瓶罐罐散落一地。他的手也在发抖,再三确认后不由得露出绝望的神情:“将军,没有那种药,没有能压这药性的药。” 到底是见多了风浪,陆戟瞧着竟比段衡还要冷静几分。他启唇,尽量稳住嗓音:“出去,守着门。” “可是……” “让你出去!”陆戟粗声道,“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段衡跟着陆戟在外征战两年,又当了三年守卫,服从的天性终是战胜了旁的,他站起来,颤抖着应了声“是”,垂头咬牙往外冲。 正撞上要推门进来的虞小满。 “发生什么事了?”虞小满问。 见到他,段衡险些哭出来,忙不迭推他进屋:“苍天有眼,这下将军有救了,您快进去,快进去吧!” 虞小满向来是被挡在这书房之外的,头次踏进门,瞧着眼前的凌乱,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可以进来吗?我、我该做点什么?” “将军被人下了药,眼下只有夫人您能救他了!” 其实陆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直依稀捕捉到一句“行夫妻之实”。 听到这里他下意识想拒绝,想说不,可张开嘴发不出声音,也许发出了声音,自己已然听不见了。 母亲去世后的几年里,这并非他第一次受人坑害,后宅的龌龊小动作他能躲便躲,不愿放在心上也无暇同他们计较。 战场上生死有命他也只当自己时运不济一刀就废了双腿,有些是无力追究,更多的是无法追究,他早在这些磋磨中学会了忍耐,还有认命。 认命二字说来容易,却与陆戟的天性完全相悖,光是收敛脾性掩藏锋芒,就令他受尽折磨。每当他以为足够了,已然濒临极限了,仍会有新的磨难等着他,誓要将他的一身傲骨碾得粉碎,压着他的脖颈让他毫无尊严地匍匐于地,直至再也抬不起头。 今日这春 药更是荒唐,想他当年驰骋沙场统帅三军,皇帝尚且要让他三分薄面,眼下回到家中,竟被后宅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是场荒诞无稽的笑话。 陆戟哑声闷笑着,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参透,于他来说足以毁灭一生的事,说不定也只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而已。 怒发冲冠有何用?将所有东西都砸烂又能改变什么? 无非是他一厢情愿的发泄,旁人见了只会嘲笑或怜悯,更显他昏聩无能,犹如不舞之鹤。 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绷着最后一丝理智,深吸一口气,抬手去摸桌上的茶盏,盼着半杯凉水入腹缓解这灼人心肺的欲 望。 几近麻无知觉的手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触到一片温热柔软时,下意识往回抽手,没想对方更快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日暮戊时,京城的天已然黑透,明月自东山而出,悄悄爬上枝头。 屋里阒暗无声,视线仿佛因此清明,借着倾泻而下的月光勾勒出面前人的模样时,陆戟产生了一瞬身处梦境的错觉。 他晓得虞小满生得美,却是头一回细看他的面容。眼前的人浓睫如墨,不沾丝毫脂粉味的面颊因泛红氲出一股秾丽,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恍惚竟像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撩人媚态。 隆隆心跳声中,陆戟看着画中人轻解罗裳,缓缓走近,抬了腿坐在他身上,白而细的手臂搭于他肩头,理智回笼的下一刻,陆戟便抬手推他,急喘着道:“不——” 谁想伸手正触到他一截柔韧细腰,只隔了虚虚搭着的一层亵衣,一团比火焰更甚的炙热刹那间自掌心蹿上心扉,陆戟喉结狠狠一滚,动作也随之僵住。 陆戟的拒绝全在虞小满的预料之中。 他的陆郎最是正经不过,未曾识穿他时便回避着不看他的身子,识穿后许是因为嫌弃,同床共枕都克己守礼,无半分逾越,反弄得他慌乱不已,还以为真如璧月姐姐所说,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便成了夫妻。 思及那日看到的小册子,虞小满耳根发烫,越发忸怩不安。终是救人于水火的急切占了上风,他又往前挪了挪,大腿贴着陆戟的胯,察觉到什么,面上又添一层红晕。 “陆郎,”虞小满倾身贴到陆戟耳边,软声唤道,“陆郎……别拒绝我,好不好?” 第14章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先前虞小满还不懂为何那些新婚喜被上都爱绣鸳鸯,胖嘟嘟的鸟儿那有他们鱼类轻盈漂亮?这会儿埋在陆戟颈窝里,才领会到其中妙处。 两人面颊相贴,彼此的呼吸近在迟尺,陆戟身上清爽的味道令虞小满忍不住凑得更近,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 陆戟亦觉得虞小满身上体香清雅好闻,许多个夜里两人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睡,这股似有若无的幽香飘散鼻间,当时尚且没觉得什么,现下有了药物的作用,除却心旷神怡,陆戟感受到更多的是勾人心魄。 虞小满起先还有些畏葸不前,生怕自己太热情冒犯了陆戟,动作轻柔,喘息也刻意敛着。殊不知这样含羞带怯的躲闪比明着撩拨更令人把持不住,随着一声惊喘,耳朵忽地贴上一片灼热的柔软,紧接着更为湿热的东西触上,竟是陆戟伸出舌头在舔他耳垂。 粗重而急促的呼吸昭示着他的澎湃的情欲,加重的碾磨撕咬令虞小满浑身战栗。他知道陆戟着急,也想快些为他解了药性,奈何他对床笫之事也知之甚少,只晓得两人该赤裸相对,然后把陆戟下身那物纳到自己身体里。 可那处生得狭窄,如何能容得下如此粗壮之物? 挪了挪屁股,虞小满用手去摸,只一下便缩回手,又咬牙逼着自己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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