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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绿衣点头:“奴家先去准备,贵客请自便。” 绿衣看了一眼小草,退出雅间。小草寻了一个机会出来,就见她等在长廊边,吩咐掌柜的去准备拍卖的珍宝录和晚膳的水牌。 “绿衣姐姐。”小草上前去,笑眯眯地拉住她的袖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家休息?” 绿衣看了看她的气色,见她虽然是笑着,但是眼圈红红的,看来这些天没少哭,谢家主回泉城之后,盛京那边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她知道月娘子入了众生塔,少家主生死不知,九洲已经不是当年的九洲了。 她拉着小草的手,温柔说道:“你和那位王家三娘子莫要走的太近,王家和陆家此次来泉城,是想与谢氏联姻,小草,他们世家子弟并非人人都像少家主那样,若是你……” 绿衣声音顿了顿,没有点明小娘子的心思,只是人言可畏,若是小草不嫁入谢氏,那她以后又能嫁给谁呢?她到底是谢府出来的,而且在泉城负责谢氏诸事数月,外间都在传她是未来的谢氏家主夫人,此次王家和陆家来,不知道是助攻还是拆台的。 小草垂眸,眸光黯淡,她又不傻,她自然知道王惜弱和陆氏那些漂亮的娘子来泉城的目的,赵嬷嬷恨不能在她耳边念叨一百遍,可是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谢景焕喜欢,他自然可以娶任何一个小娘子。 她也并不想强求。 何苦要与小娘子雌竞呢? 这种事情根源还是在男人身上的。 “她有点像明歌姐姐。”小草低声说道。 绿衣幽幽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发髻上的流苏钗子扶正了一些,傻丫头,这位王家三娘子虽然容貌秀美,出身高贵,但是如何能比得上肆意洒脱的月娘子。她行商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见过月明歌那样一个离经叛道又光芒万丈的小娘子。 非要说像,小草和她系出同源,才是真正有些像的。只是她们一个是星,一个是月,各自有不同的光芒罢了。 小草只是背井离乡久了,又想念姐姐,所以看谁都像月明歌。 “你们姐妹早晚是能见到的,如今咱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稳住,过好自己的日子,今晚姐姐下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糯米莲藕。” 小草弯眼笑道:“好呀,还是绿衣姐姐对我最好了。” 绿衣笑道:“你回去吧,晚上喜欢什么就自己拍,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小草嘿嘿地笑,她以前在大月国也是这样穿的,很好呀。这样明歌回来远远就能认出她来了。 绿衣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便下楼去后厨给她单独做糯米莲藕,然后派人去谢府告知谢景焕,小草在千香楼。 少家主和月娘子已经酿成了悲剧,她不希望小草和谢景焕也步他们的后尘。 陆氏和王氏子弟来泉城游学,照理说谢景焕晚上是要设宴款待的,结果等他忙完公务,才知道小草带了王家三娘子出府,陆峥和陆氏子弟下午就出去逛泉城,谢府反而只剩下他和一些娇滴滴的小娘子。 谢景焕看的头疼,想也不想地出府,准备去草庐巷子看一看师父和师娘,才出门就见千香楼的人来禀告,说月小娘子在千香楼吃饭,王惜弱和陆峥等人都在。 他转念一想,默默决定不去打扰师父和师娘,去接小草回家。 小草心思单纯,可别被那些世家子弟拐骗了,那他要如何对得起明歌? 谢景焕直奔千香楼。 第654章 踏月而来 雅间内,掌柜的将今晚拍卖的珍宝录呈上来,虽然千金楼改名成了千香楼,但是一直沿用的都是千金楼的习惯,每个月都会拍卖一些珍奇。 因之前谢家主不在泉城,千香楼的拍卖压了一段时间,如今谢景焕平安返城,泉城百姓热情高涨,加上来了两大世家的游学子弟,管事便破格将一些压在库房的珍宝取了出来,今晚就拍卖。 王惜弱和陆峥翻看着千香楼的珍宝录,这珍宝录做的十分的精致,上面不仅有拍卖货品的文字介绍,而且还配有插画,那水墨丹青十分了得,画的栩栩如生。 王惜弱看中了一件珊瑚珍珠钗子。那钗子也不是特别稀罕的物件,太原王氏虽然不如往昔,但是这样的好东西她还是常见的。 这珊瑚珍珠钗子做工在于一个“精巧”二字。艳色的珊瑚和温润的珍珠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众星捧月的造型,寓意极好,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丹青画的极好。 “掌柜的,这是你们千香楼里的画师画的吗?”王惜弱问着掌柜。 九洲文人墨客多傲气,尤其是丹青厉害的画师,那就更傲气了,这手丹青她寻思着至少有十五年的功底,比她画的要好的多。 真是九洲动荡,这样的画师没有成大家,反而沦落到给酒楼茶馆画珍奇册子,很是令人唏嘘。 掌柜的微笑道:“三娘子好眼光,这是我们千香楼聘用的画师清水,只给咱们千香楼画珍宝册子,这手丹青在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陆峥不以为然,嗤笑道:“既然如此,为何沦落到画珍宝册子的地步?” 文人多傲气,他若是真有才情,自当考取功名为朝廷尽力,亦或者依附于世家大族,总是能走出一条路来,给日进斗金的千香楼做画,那便是入了商贾一流,折损了这份才情傲气。 小草咬着甜果子,眨着眼睛说道:“我觉得画的很好很生动呀,看的我都想买,都是画画,画山水堪舆图是画画,画市井小吃和珍宝册子亦是画画,难道还要分高低贵贱吗? 只要画的好就行啦。” 屋内众人闻言微微侧目,这小娘子说的好像没毛病,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吗?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像他们生在世家大族,这位月娘子不管她出身如何,如今既然在谢府做女管事,那便是入了世家大族的庇护,他们和外面的市井平民终究是不同的。 就如同天下游侠齐聚泉城,也是想依附在泉城和谢氏的这只超然巨兽之下。 为世家大族作画,和为商贾作画,这其中的差别自然很大。 雅间的门并没有关,站在长廊上的年轻画师握紧拳头,俊朗的面容透出几分的窘迫和无力来。 绿衣看了一眼画师,淡淡微笑道:“崔郎君,今日实在是不巧,临时加了一场拍卖,恐怕要劳烦郎君改日再亲自来一趟。” 绿衣看了一眼屋内高谈阔论、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又看了一眼崔玉壶,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崔玉壶颔首,说道:“那崔某改日再来。” 崔玉壶背着画具行囊,正要转身下楼,最后欲言又止道:“不知道刚才雅间内说画并无高低贵贱的小娘子是哪位?崔某想他日亲自道谢。” 那小娘子仗义直言,虽然不是为了他,但是他既然听到了就不能假装没听见,必是要寻个时机道谢的。 绿衣:“是谢府的女管事月娘子。” 崔玉壶脸色微变,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绿衣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口气,想当年崔家也是泉城的名门望族,只是后世子孙多无能,一代不如一代,后来就渐渐被谢氏取代。 如今泉城说起世家大族,已经无人记得崔家,只知道谢氏,而崔氏的没落却是谢氏一手造成,所以崔氏祖训便是和谢氏势不两立。崔氏这一代倒是出了一个十分有出息的子弟,一手丹青出神入化,而且饱读诗书,人品相貌都是顶尖的。 奈何泥潭太深,崔家几代才出这么一个根苗,那些好吃懒做的叔伯长辈们便死死地攥着这位崔郎君,崔玉壶若是离开泉城,自谋出路,必能闯出一番天地。 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崔玉壶至纯至孝,不忍离开寡母和年迈的祖父,于是便这样拉扯着一大家子亲戚,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只是一个落魄世家子弟,能靠什么谋生?这位崔郎君取了一个“清水”的化名,一方面给千香楼画珍宝册子,一方面卖些字画,赚点养家糊口的银钱,只是这些银钱大多被他的叔伯们拿去赌坊挥霍掉了。 依她看,崔家属实是一个污糟的深黑泥潭。 可苦了这位崔家郎君。 她今日原本叫崔玉壶过来是想口述一下明歌的样貌,让崔玉壶画一幅明歌的画像,她拿去赠与小草,让这傻丫头也有一个精神寄托。 谁能想到偏偏碰到了王氏和陆氏说了这些话,她只好作罢,免得这位崔郎君心中悲愤凄苦。 至于小草的那些话,绿衣知道只要她说出小草是谢氏的女管事,这两人之间便无再见的可能。 崔氏有祖训,和谢氏势不两立,即使谢景焕并非谢氏嫡系出身,崔家可不管这样,日常将谢氏挂在嘴上骂骂咧咧,如此好掩饰他们的无能和懦弱。 绿衣打发走了崔玉壶,进屋笑道:“诸位贵人,饭菜可合口味?” 绿衣将做好的糯米莲藕放在小草面前。 陆峥和王惜弱对她倒是十分的礼遇,笑道:“甚是合口味,没有想到泉城的美食竟然这般好吃,绿衣娘子,你这是给月娘子开小灶吗?” 绿衣笑道:“我们千香楼能在泉城立足,全靠谢氏庇护,月娘子是谢氏的内宅女管事,我们自然要多多巴结。得知月娘子喜欢这一道糯米莲藕,我这才亲自下厨做了一道。” 言下之意,王氏也罢,陆氏也罢,这里是泉城,自然以谢氏为尊,除了谢景焕和那位剑道大师,又以小草最为尊贵。 绿衣自然不会提她和小草之间的渊源,也不会说小草是千香楼另一个主人,只是捧了捧谢氏,又捧了捧小草,至于王氏和陆氏怎么做,全看他们自己。 王惜弱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巧了,她今天也想巴结月小娘子,于是接着话茬说道:“珍宝册上的东西月娘子可有喜欢的?我和娘子一见如故,今日便借花献佛了。” 陆峥见状,暗叫王惜弱好生奸诈,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套近乎了。原本她们都是小娘子,就占了优势,他们陆氏可万万不能落了下风。 陆峥给族中子弟使了个眼神。这次来泉城,他别的没带,黄金和飞钱带了好几箱! 陆氏子弟连忙笑道:“三娘子莫急,陆氏也想借花献佛。” 陆家儿郎只恨自己嘴笨,不能舌灿莲花哄得小娘子开心,眼下只能狠狠地砸银钱讨月娘子开心了。 王惜弱见他们上钩,嘴角微微上扬,朝着小草眨了眨眼睛。 小草险些惊掉了下巴。这也行?这不太好吧?她只是想讹点食宿钱,王家三娘子这是想让陆家三郎君掏空口袋啊! 这俩什么仇什么怨? 谢景焕到千香楼时,竞拍正进行到了高潮部分,一套珍珠头面已经拍到了500两黄金,满楼宾客震惊。 这套珍珠头面也不是特别的出色,虽然每颗东珠都光彩耀人,但是也不至于拍到500两黄金吧? 谢景焕问着掌柜的:“什么情况?” 掌柜笑道:“谢家主,楼上王家三娘子和陆四郎君为了给月娘子拍珍珠头面,打起来了,啊呸,不是打起来,是争起来了,已经拍到500两黄金了。” 掌柜的笑不拢嘴,千香楼东主人善,对下属们也极好,每月的拍卖他们都是能拿辛苦费的,这珍宝录上的东西拍的越贵,他们能拿的辛苦费就越高。 今晚王三娘子和陆四郎君争起来,他们年底的过节费稳了。 谢景焕闻言微愣,没听到后面的500两黄金,只听到他们是为了小草争起来了。 谢景焕微微皱眉:“为了月娘子?” 掌柜的似有察觉,笑容微敛,垂眉顺目地说道:“小的不知,谢家主,我引您上楼上雅间?” 谢景焕点头,随着他上了四楼的雅间,远远的就听见陆峥爽朗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三娘子,承让了。” 王惜弱脸上表情险些绷不住,就差要笑出声来,陆峥这厮,愚蠢无脑,还每天如公孔雀一样招摇,她抬高物价,让他竞价,他还反过来谢她? 陆家的家产早晚被他败光。 王惜弱垂眼,娇娇弱弱地说道:“陆郎君大气,惜弱甘拜下风。” 陆峥风流倜傥地摇着扇子,笑道:“好说好说。” 嗐,真以为他不知道王惜弱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故意哄抬价格让他花冤枉钱吗?其实这钱也不算冤枉钱,他这次来泉城就是当散财童子的,如此好显示陆家的财力。 不出一日,满泉城都会传遍他在千香楼一掷千金的事情,到时候陆氏出尽风头,谢氏也会看到他的诚意。 这钱虽然花在了千香楼,但是这是泉城的千香楼,受谢氏庇护的,必有一部分钱财是流向谢氏的,他们陆氏有钱,缺的就是名气。 此次来泉城,陆峥带的是多重目的,不仅要打探谢氏的秘密,斟酌是否和谢氏联姻,还想结交那位传说中的剑道大师,而月小娘子就是最关键的人物。 所以今晚无论王惜弱出多少钱,他都会跟下去! 这钱,就是投名状! “500两黄金就拍这么一副珍珠头面?”小草下巴都险些掉下来,娘哎,太有钱了吧,哪里像谢氏,谢景焕接的就是一个空壳子,谢家前任家主身死时,谢家就已经是空壳子了,据说谢书早就将族中的资产转移一空,幸好还有泉城的不动产和老太爷留下来的钱财。 这些钱财也并不少,但是养兵太贵了。她断然是不舍得花500两黄金买这么一副珍珠头面的? 陆峥是脑子被驴踢了? “陆四郎君?你没事?要不要我给你开服药?包管药到病除的。”小草想摸着自己的药囊,结果发现出来的太急,药囊没带。 陆峥错愕,低低笑出声道:“月娘子,有人说过你非常可爱吗?对不起,陆某言辞孟浪,唐突了,只是娘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可真可爱呀,心思这么单纯的小娘子真的少见了,不像王惜弱,长得有多漂亮,就有多会骗人。 小草:“?” 他没事吧?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疯言疯语的? 陆峥再三致歉。 屋内,王惜弱说道:“陆四郎君,自罚三杯吧。” 陆峥自知言辞无状,自己罚了三杯酒,然后要了冷泉水洗脸,清醒一下,免得在小娘子面前失礼。 陆峥罚了酒,其他陆氏儿郎各个都不虚,全都争抢着自罚了一杯,一时之间屋内欢声笑语一片,热闹非凡。 谢景焕站在雅间外面,看着陆氏儿郎们挖空心思讨好小草,而小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低低笑出声来。 或许王氏和陆氏子弟来泉城游学也是有些好处的,小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开心了。 谢景焕没有进屋,而是去隔壁的雅间,点了一壶茶,几个小菜,静静地吃着夜宵,然后听着隔壁雅间时不时传出来的笑声。 那笑声中的意气风发是他曾经渴望而不曾拥有的。 千香楼的拍卖结束时,陆峥一掷千金,一晚上竞拍了十八件珍宝,一共花出去了两千两黄金,奢靡程度令人咂舌。 陆峥到最后罚酒罚的有些微醺,王惜弱派人先将陆氏子弟一行人送回去,然后才与小草同坐马车回谢府,马车刚行,就停了下来。 她掀开帘帐一看,月色如水,静静地照亮泉城古老的街道,身形峻拔的年轻家主站在马车边,静静等候,仿佛踏月而来,接他心爱的小娘子回家。 第655章 攻不陷的城 王惜弱看着这位年轻的世家家主侧颜,心跳突然漏跳了半拍。她爹是个风流种,娶了她娘以后,还纳了十八房美妾,她小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府上来新的姨娘。 那时候她娘日日以泪洗面,夫妻渐渐离心,她也渐渐意识到原来话本子里写的,戏文里唱的那些都是假的,男子多薄情。 所以王惜弱最讨厌的就是油腔滑调、风流倜傥那一类型的男子,几乎是见一个派人打一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谢景焕这样的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门来接晚归的小娘子。 那该是何等的柔情和心动? 她在那一瞬间有些艳羡,也有一些心动。 但是王惜弱知道,谢景焕出来接的人不是她,今日她初来泉城,谢景焕跟她只说过一句话,后面对她和陆峥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这个男人的心冷硬如刀,然而今夜她却看到了他铁血柔情的另一面,如何不心动。 王惜弱看向小草。 小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谢景焕,微微高兴,说道:“三娘子,我师兄来接我了,我就不蹭你的马车了。” 王惜弱点了点头。 小草轻快地下了马车,看向一直等在马车旁的年轻剑客,微微扬起小脸,问道:“你特意来接我的?” 声音里藏着一丝的暗喜。 谢景焕点头,低低说道:“夜深了,一直没等到你,就出来看看。” 小草嘴角微微上扬,两根小手指在袖笼内慌乱地戳了戳,柔声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她欢快地朝前走去,发髻上的小步摇在风中荡呀荡,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谢景焕,弯眼一笑。 谢景焕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地上的影子,一步步地踩在她的影子上。 马车上,王惜弱静静地看着寒冬月夜下,走路回谢府的年轻家主和女管事,许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泉城很好,谢氏家主也比情报上说的更出色,只是这一座城真的是铜墙铁壁,外人根本无法攻陷进来。 不论是城,还是人心。 她现在有些喜欢泉城了,也喜欢霜白月夜下年轻的剑客和赤诚纯善的小娘子。这些都比话本上写的要动人。 * 陆氏四郎君在千香楼一掷千金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泉城,甚至传到了更远的地方,也传到了草庐巷子里。 没有人知道泉城最不起眼的巷子里,住了一位前朝的长公主殿下,也住了一位隐居多年的剑道宗师。 小草接到六长老的传讯,午后回到草庐巷子,远远就见大长公主殿下靠在院子的躺椅上晒太阳。 自打来了泉城,长公主殿下就彻底地脱离了大夏皇室,洗净铅华,当起了寻常妇人,只是她的身份始终摆在这里,对于前朝余党的号召力不弱,秋慕白也一直知道她的行踪,所以这两年,六长老一直不敢松懈。 城外的剑阵有一半是因为大长公主摆下的,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后来渐渐成为了天下游侠儿的朝圣之地。 小草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原本想吓一下她,结果刚靠近,大长公主就睁开眼睛,慈爱笑道:“老远就闻到香味,这次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小草懊恼道:“可恶,又是香味出卖了我。” 她说完笑盈盈地将带来的小篮子放在院子石桌上。 “这是太原和吴郡的特产,我特意带来给婶婶尝鲜的。我六叔呢?” “榕树下的张家闹分家,请他去做见证了。”大长公主看了看篮子里的吃食,见都是吴郡和太原的稀罕物,笑道,“怎么还带了这么多?” 大长公主见惯了天下珍奇,老来对万物看淡,唯一喜欢的便是平淡简单的生活和一日三餐,这些吃食可比珍宝稀罕多了。 小草笑道:“这些都是王氏和陆氏来游学的子弟送给谢景焕的,他对吃的从来都不讲究,让我带一些给师父、师娘尝鲜,我只带了一篮子,等婶婶吃完了再让人送来。” 大长公主点着她的额头,笑道:“又喊谢家主的全名,他虽然年轻稳重,但是终究是你师兄,喊师兄你不吃亏。” 如今她和夫君都已经年迈,早晚有离开的一天,到时候小草这个丫头还得托谢景焕照料,他们并无血脉亲缘,也无夫妻情分,只能担师兄妹的头衔,如今这丫头还一直喊他全名,日后叫她怎么放心的下? 小草笑道:“好好好,人前我都喊他师兄,不过六叔怎么又去给别人家做见证了?” 泉城人人都知道这里隐居了一位剑道大师,但是并不知道那位大师是谁。这两年,六长老一直以穷酸秀才的身份在泉城生活,没有想到在街坊邻居里渐渐混出了一些威望,但凡谁家有点破事,都要找六长老去调解见证。 谁又能想到每天都笑眯眯、腰间挂着一壶酒的穷酸老秀才,是九洲盛传的剑道大师呢? “他古道热肠,自然谁家有事都会去帮忙。”大长公主笑道,起身进屋给小丫头拿蜜饯果子。 说话间只见门外传来街坊邻居的笑声。 “莫先生,今日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这分家还有的闹呢。” “莫先生是秀才,张家那几个泼皮不敢闹事的……” 小草笑盈盈地看向大长公主,六长老长得俊俏,越老越俊,在街坊邻居中很受欢迎,尤其是街尾的刘寡妇,一直暗戳戳地想挖墙角,大长公主倒是心宽,可苦了六长老,每次见了刘寡妇都要躲着走! “上次街尾的刘寡妇还想给我相看,我觉得她是冲着我六叔来的。她还问我,为何你六叔姓莫,你却姓月?我说我跟我娘姓。” 小草吃着蜜饯,被甜的笑弯了眼,六长老化名莫秀才,她之前也跟着姓莫,后来改回了月氏,不然她时常出入谢府,会被人猜出六长老的身份。 大长公主白了她一眼,笑道:“许是别人热心,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真就没有看上眼的郎君?” 小草嘻嘻打趣道:“婶婶,你不会是想给我说媒吧?刘寡妇家的侄子?” 大长公主闻言失笑,这丫头都敢打趣到她头上来了。 太原和吴郡来人,这分明都是冲着谢景焕来的,若是她和谢景焕无缘,早早就断了念想,就做单纯的师兄妹,如果有缘,那断然没有王家和陆氏什么事儿。 泉城是他们的安身之地,她很喜欢小草和景焕这孩子,希望他们能亲上加亲。 “你呀,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两人说着话,就见六长老狼狈地从街坊邻居中脱身回来,关上门,擦了擦额头的汗。 六长老见夫人和小草站在廊下闲聊看热闹,看着不像是祖孙,倒像是母女,不禁和夫人相视一笑。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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