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两日她病着,家主脸色不太好,就连谢雨都不敢来探头,谁知道朝堂上的事情? “娘子,我去请家主过来?” 小草依旧摇头:“你去请崔玉壶过来。” 崔玉壶就住在隔壁的西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站在屏风外,远远地行礼,声音也有些沙哑,透着几分的疲惫和惊喜:“娘子醒了?” 崔玉壶这两日简直是度日如年,自从他跟小草说了那番话,小草就直接病倒,这两日他内心痛苦自责,又隐隐有些恐慌。 这几年,他一直以为谢娘子无欲无求,但是那日自己的话明显点醒了她,让她那样纠结痛苦以至于病倒,也间接说明了她内心有所求。 而他从来都不是她的所求。他好像真的要开始失去她了。 小草沙哑说道:“这几日,朝堂上可有大事发生?” 崔玉壶一愣,说道:“并未,谢家主取消了重阳节祈福祭祀,没有公布娘子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朝堂上也无从攻讦谢家主和娘子,这两日很是风平浪静。” “这两日我闲来无事,收集了一下民间的意见。百姓还是很高兴娘子回归谢氏的,谢氏内部意见也不大。” 这几年谢氏内部都知道谢景焕对他师父和这个义妹的看重,也知晓他们是彼此守护的关系,所以就算小草出嫁再回归,谢氏子弟也是心服口服的。 崔玉壶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谢景焕,问道:“这些事情,娘子问谢家主更清楚,为何要问我?” 他问完,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抿唇不再言语。 小草脸皮薄,被他点破心思,有些恼怒地皱起眉尖,她自然知道问谢景焕更直接更准确,但是她现在并不太想见他。 这两日她虽然昏睡着,但是并不是毫无知觉,知道有人一直在身边照顾她,那人气息冷冽如剑,掌心又粗粝,磨的她肌肤生疼,偏偏她醒不过来,说不出口,梦里还反复地梦到他,那人一身飒爽的黑衣,站在开满繁花的院子里反复问她:“小草,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不肯说,他便一直问,从春日问到夏日,又问到寒冬腊月,问到院子里的花败落,树上结满了白霜,她才忍无可忍,说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你,你满意了吗?” 梦里那句话说出口,多年郁结的心结打开,她终于肯承认,她一直都很喜欢他,从南阳郡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满身清冷孤寂的气质吸引,所以这么多年来跌跌撞撞地走着,也想站在他的身边。 但是她那样自卑,她不如明歌优秀,却也不想卑微地表露自己的爱意,然后再遭到拒绝,或者同情可怜。 于是这些年她便这样痛苦地等待着,坚持着,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崔玉壶的话点醒她,她不能做自己吗?她真的一点都不渴望不遗憾吗? 不是的,她也想做自己,也想为自己勇敢一次,不想留下终身遗憾。诸多情绪撕扯着她,吞噬着她,她才生了这一场病,也在梦里对他表露爱意之后,打开了心结。 她,现在,并不想见谢景焕,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去面对他。 “娘子,家主来了。”银杏瞅见谢景焕的身影,连忙提醒道。 谢景焕得知她醒来的消息,急急赶过来,见崔玉壶也在,隔着屏风与她说着话,顿时脚步一停,脸上的喜悦微微凝固,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崔玉壶反应快,低声说道:“谢家主,娘子刚醒,大病一场,素颜不易见客,你我去院中稍坐坐,喝盏茶,等娘子收拾妥当吧。” 谢景焕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差点冷笑出声,他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在谢府对他发号施令。 谢景焕没理会他,隔着屏风低声问道:“小草,我能进来吗?” 小草听到他的声音,眼圈微微潮湿,想起他在梦里不停地追问她,是不是喜欢他,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不能,我生着病,很难看。” 声音软软的,委屈的很,却也异常的可爱。 谢景焕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低低笑道:“嗯,那我去院里喝盏茶,坐一坐。” 她对他发脾气的模样,像是回到了过去,仿佛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没有变过,没有生疏,也没有分离过。 第702章 一醉方休 深秋的院落里,谢景焕和崔玉壶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两人气色精神都不算不上好,崔玉壶要更差一些。当了几年的闲散客,他无论是出身、财力还是势力都远远不如谢景焕,可以说被他全方位碾压。 与谢景焕这样的人坐在一起,任谁都会坐立难安的。 崔玉壶正要起身告辞,只见谢景焕开口道:“你知道小草这几年一直病着?” 崔玉壶忍不住开怼:“知道。谢家主是今日才知道的?” 这事除了他,谁不知道?小草那样身娇体弱的小娘子,要管理一个偌大的世家大族,能不劳心劳力吗?他能常年不着家,因为重担都在小草身上。 谢景焕目光微微黯淡,原来他果然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没有人告诉他实情,他也没有想到她这些年是真的在养病。 “听说这三年,你常住在崔氏祖宅?”谢景焕眯眼,继续问道。 崔玉壶微微一笑:“你想问的是我们俩为何常年分居吧?谢家主,小草在庄子上养病,我确实不怎么留宿,不过我俩感情一直很好。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丫鬟奴仆问一问。 您现在才想起过问我们夫妇的感情生活,是不是太晚了点?” 温和,还是太温和了。崔玉壶看的直摇头,他从小见惯了各种撒泼耍赖的恶民,行商时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谢景焕这种世家做派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温和的不能再温和了,完全就是纸老虎。 这位谢家主跟传言中冷厉狠辣的形象完全不像,比他还要像一个读书人,是一个剑术绝顶,品性温良的人。 如果他是谢景焕,会直接拿崔家人开刀,见血再谈。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谢景焕见他舌灿莲花,跟以前判若两人,冷笑道:“这些话你只能骗骗别人,你们俩感情若是一直很好,为何要分居,小草这几年为何一直病着? 崔玉壶,你不想要这颗脑袋,何不想想你崔家还有几颗脑袋?” “娘子的病是心病,我倒是希望小草是因为我才病着,可我又算什么东西呢?” 崔玉壶自嘲一笑,这些年,他从未真正走进过她的心。 谢景焕闻言沉默,他知道小草的心病一直都是复仇,她想救明歌回来,她想回到大月山去,但是大月山已经回不去了。如今只剩下接明歌回来这件事情了。 他会完成她的心愿。快了,很快了。 两人一时无话,只见银杏从内室走出来,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子说,晚上想吃点涮羊肉,请家主和崔郎君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何为涮羊肉?”崔玉壶微愣。这是什么吃法? 谢景焕眼眸眯起,他们成亲三年,小草从未和他一起吃过涮羊肉? 银杏:“这是娘子家乡的吃法,用各种香料熬成底料,加高汤烧的滚烫,然后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都放下进烫着吃。风味一绝呢。娘子唯有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吃。” 崔玉壶大致懂了,这还真是别致的吃法,他行商数年从未听说过这种吃法,但是想到她出身大月国,也就不稀奇了。 崔玉壶笑道:“好,我倒是想好好体验一番,只是娘子病情刚好转,能吃羊肉?” 银杏:“郎君有所不知,这底料分好几种,有一种清汤底料十分的清淡,娘子胃口不好,难得想吃,赵嬷嬷都点头了。” 崔玉壶和谢景焕立马没意见了。 银杏见家主和崔郎君不反对了,立马带着小丫鬟去后厨准备晚上要吃的食材,那底料熬制的又麻又香,每次娘子想吃涮羊肉,她们都能跟着享福,那味道吃过一次就难忘。 银杏一走,两人相看两厌,齐齐移开了视线,坐在庭院内喝茶。 “家主,郎君,娘子请两位进去。”赵嬷嬷出来,微笑道。 谢景焕连忙起身,问道:“小草好些了吗?” “娘子好多了,气色红润,这一次病的急,好的也快。”赵嬷嬷也觉得奇怪,以往娘子一病,总要拖个两三个月,这一次竟然几日就好转了,而且娘子精神极好,眼睛里有光,简单梳洗一番,就容光焕发。 就像是解开了心结一般,还是说回光返照?赵嬷嬷心里一惊,连忙将不祥的预感压下去。 谢景焕放下心来,大步流星地进屋,果然见她穿戴好,气色极好地坐在桌案前翻看着这几日堆积的公务。 “这些我都处理过了,让人送过来,你随便看一看,心里有数就好。” 谢景焕急急说道,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劲,急急解释:“不是让你现在看,你才病好,要多休息。” 小草早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都是这段时间泉城乃至九洲发生的一些大事。 “萧缭没有再参你?” 谢景焕走过去,拿掉她手中的折子:“这些年参我的折子堆积如山,天高皇帝远的,只要我不去盛京,秋慕白就动不了我,这些人参累了就懒得参了。” 小草起身下软榻。 谢景焕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男人温暖干燥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裳烫的她一颤,两人齐齐一僵,松开手来。 崔玉壶进来时,就看到兄妹俩避嫌的举动,气氛古怪且暧昧。 他目光一深,连忙上前来,笑道:“小草,那个涮羊肉好吃吗?你之前怎么不带我吃?” 他上前来,挤开谢景焕,扶着小草去外间宽敞的地方坐下。 谢景焕:“?” 谢景焕憋了一肚子气,看崔玉壶越看越不顺眼,这厮真的,令人恨的咬牙切齿。 “好吃的,就是口味有些重,你以往口味清淡,我就没和你一起吃这种吃法。”小草见他进来,莫名自在了几分。 她想起被打断的话题,继续回头看向谢景焕:“萧缭参你,必是想传递信息给你,盛京那边秋慕白的病情要么恶化,要么好转。” “是恶化。”谢景焕走过来,给她倒了一盏茶,低声说道,“他怕我北上杀了秋慕白,九洲大乱,这才参我,闹的轰轰烈烈之际,让秋慕白早朝露面,平息外面的流言。” 不是请君入瓮的局,而是虚晃一枪,盛京已经急了。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秋慕白和萧缭这对君臣的关系十分的复杂。萧缭或许还记得死去的大夏国最后一任帝王,或许还记得往日那些死在秋慕白手上的挚友,但是他不恨秋慕白,君臣这些年甚至可以是惺惺相惜,彼此扶持。 所以,萧缭必是维护秋慕白的。 他有些失望!原来权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应当是病情恶化了。”小草精神一奋,“秋慕白那样自负、掌控欲又强的人,若非真的病到爬不起来,怎么会一连数日不上早朝?” 崔玉壶惊道:“陛下登基才九年,以前也从未有过生病的传言,这怎么可能?” 小草和谢景焕齐齐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 “你知道十年之期吗?”小草捧着茶盏,垂眸喝了一口清茶,低低说道。 崔玉壶点头:“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但是具体十年之期是什么却不知道。” 九洲的那些传奇早就被人改的面目全非了。他一直听小草说到十年之期,却不知道明年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 小草眼睫微敛,淡淡说道:“十几年前,民间有一个奇人道士,但凡他出现的郡县必会风调雨顺,百姓奉若神明,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师承何处,修的是道术还是骗术。九年前他突然出现在盛京,收明歌为徒,扬言十年后来接她。 事后那道士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间,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就连盛京最强的铁甲卫都查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这便是十年之前。” 小草抬眼看他:“十年之期是那道士的承诺,他会在第十年来盛京接明歌出塔,所以。” 她目光雪亮,一字一顿,声音颤抖而喜悦:“所以,秋慕白活不了几年了。” 这位高祖陛下将是大盛朝史上最短命的一位帝王。 崔玉壶浑身毛孔悚然,惊得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十年之期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他声音微颤:“那道士是人还是神明鬼怪?” 谢景焕:“应该是修行道术的奇人,他是一灯大师的传人。一灯大师是百年前的传奇人物,你只需要知道大月国和天机术等都是那个传奇年代诞生的就可以了。” 崔玉壶觉得像是在听天书。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是在梦里,这些传奇人物和故事,他闻所未闻呐。 “所以你们都相信那道士明年会出现在盛京,推倒众生塔,带走自己的徒弟?若是陛下真的病重,为何要等到明年,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接出月娘子?” 小草目光微微黯淡:“你不懂,明歌是自愿进众生塔的,她要是想出来早就出来了,她在等一个人,众生塔是她的归宿,若是等不到那个人,那道士会带她走另一条路。” 小草话锋一转,看向谢景焕:“你何时动身?” 谢景焕看着她瘦的尖尖的下巴,低哑说道:“再过一段时间。” 等她病情好转,彻底平稳下来,他才能安心离开。此去盛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是最后一面,他想要多看看她,希望她好好的,把谢氏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当,再出发。 “月底出发,那时候盛京应该滴水成冰,下起雪了,天冷,守卫容易松懈,办事也容易一些。” 谢景焕说出准确的时间,不知为何这个时间说出来,有一种告别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也剩下这小小的半个月时间了。 10月底出发吗?小草攥紧掌心,也好,还有半个月时间。 崔玉壶见两人几句话就定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弱弱地问道:“娘子,这些事情是我能知道的吗?您和谢家主不会是想找理由杀我灭口吧?” 小草险些被他逗乐,见他诙谐地朝她眨着眼睛,弯眼笑道:“崔郎君,我可不想成为寡妇,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谢氏出事,你崔氏也逃不掉。” 崔玉壶笑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大意了。” 谢景焕见他逗着小草笑,一副轻浮的模样,冷笑了一声,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 这厮,真是油嘴滑舌,他离开之后,一定要谢风死死盯着崔玉壶,一旦发现这厮不对劲,直接打断腿再说! “娘子,家主,涮羊肉的锅底料炒好了,是现在吃还是晚上吃?” 小草闻到那香味,食欲大开,看了看日光极好的庭院,说道:“就摆在树荫底下,现在吃。” 不等晚上了。 银杏和赵嬷嬷等人连忙去收拾庭院,将炉子和锅都抬到庭院的树荫下,又取来一盘盘新鲜的羊肉片、薄如蝉翼的鱼肉、各类海鲜以及各种新鲜的素菜。 等锅底烧的沸腾,那浓郁霸道的香气就弥漫在整个庭院。 崔玉壶闻到这味道,口水都险些流了下来,觉得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一扫而空,搓着手,等着开饭。 “有肉有菜,没有酒怎么行呢?我回去拿酒。我那里有一坛珍藏的春日尽,那真是千金难求的好酒,喝一坛就少一坛,我行商多年就只换得了这一坛。” 崔玉壶有些兴奋道:“娘子,谢家主,你们应当没有喝过吧?” 听闻这酒已经绝迹九洲,无人能酿的出来。一坛价值万两黄金。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一坛,一直没舍得喝。 今日他觉得高兴畅快,想拿出来喝了。 小草失笑,春日尽!那是六长老最爱的酒,当年下山的时候,他偷了好些坛春日尽,如今应该还留了一坛,埋在草庐巷子的院子里。 谢景焕冷笑:“确实没喝过,难不成是什么琼脂玉酿?是天上神仙喝的酒不成?” 巧了,当年师父拿春日尽当水喝,灌的他醉了好几回。 等这厮拿出春日尽,他好骗了他的酒,拿去给师父喝。 崔玉壶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乐颠乐颠地使唤人回去拿酒,今日一定要他们好好见识一番。 第703章 七日香 一顿火锅从下午吃到晚上,吃到满院飘香,暮色降临。崔玉壶的书童手脚慢,去西郊祖宅将春日尽挖出来,送到谢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等送过来时,三人都已经喝醉了。 许是分别在即,这一次,就连谢景焕都破天荒地喝了酒。 谢府的藏酒不如春日尽,也是实打实的烈酒,上头快,后劲足,崔玉壶喝的最多,率先醉倒,谢景焕是浅尝辄止,到后面也醉了,反而是小草酒量最好,几杯下去手脚都隐隐发热起来。 “娘子,您身子刚好,不能多喝。”赵嬷嬷在一边小声地提醒着,也不敢太扫兴,娘子和家主难得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若非担心小草的身子,她都不劝。 “赵嬷嬷,你别拦着,让小草喝。她一年到头难得高兴一回,日日养身体也没见得养的多好,不如就顺心顺意地喝酒……”崔玉壶猛然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口齿不清地说完,又醉的一头栽了下去。 谢景焕点头,他醉的不轻,但是比崔玉壶好一些,闻言又给小草倒了一盏酒,然后漆黑的眸子就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副求和的姿态,犹如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小草端起酒盏,“咕噜”一杯下肚,将酒盏翻个头,弯眼笑道:“喝光了,该你了。” 谢景焕“哦”了一声,有些为难,再喝他怕会醉死在这边,但是不喝,他怕小草不高兴。 “我喝,我喝。”崔玉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还要继续喝,然后身子一歪,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赵嬷嬷和银杏连忙去扶,哪里扶得动,便喊人将崔郎君送回西院,等回来时,就见谢景焕也醉倒了,娘子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小脸红扑扑的,抱着酒坛子对着她笑,天真如孩童。 赵嬷嬷心都软了,连忙让小丫鬟们将火锅收拾了,让厨房将多余的锅底料和食材一起做了,下人们分着吃了,她扶着喝醉的小草进屋去梳洗。 银杏等人天欢喜地,每次娘子吃火锅,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跟着享福,吃完火锅,娘子也不用人服侍,她们还能早早休息。 “嬷嬷,家主怎么办?通知谢雨来接人吗?” 赵嬷嬷:“先扶家主到隔壁房间休息,晚点谢雨会来接家主回去的。你们去吃晚饭吧,今天不用你们伺候了,娘子睡下了,我来守夜就好。” 银杏等人美滋滋地下去吃火锅了。 夜色一点点地暗沉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赵嬷嬷关好门窗,将屋内吹灭的烛火重新点亮,然后见小草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睁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雨发着呆。 赵嬷嬷吓了一跳:“娘子,是被雷声惊醒了吗,别怕,阿嬷在呢。” 没有想到娘子的酒量竟然这样好,崔郎君醉的不省人事,隔壁谢家主也醉的走路都打颤,这该死的谢雨,到现在都不来接人,也不知道跑哪里疯玩去了。 小草目光雪亮地看着她,低低说道:“阿嬷,你把我箱笼里的那盒七日香拿出来。” “七日香?那香娘子不是一直不让人碰吗?”赵嬷嬷见她这般神色,吓了一跳,一脸凝重地去找出那盒子香料来。宫廷里出来的老人,对调香是十分精通的,但是赵嬷嬷却不知道这七日香是什么香。 她闻过这香的味道,十分的温柔旖旎,只闻了一口就有些飘飘欲仙,后来娘子将这香锁在箱笼里,她便隐约猜出来,这香十分的诡异,不是一般的调香。 “娘子要这香做什么?”赵嬷嬷心惊肉跳起来,总觉得自从回到谢府之后,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可控起来。娘子到底想做什么? 小草酒劲还在,但是大脑无比清醒,她看着赵嬷嬷,一字一顿,低低地说道:“这香又名醉生梦死,吸食之后宛如坠入繁花美梦,大梦一场之后会忘记七日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去隔壁房间点上。” 赵嬷嬷脸色骤变,声音发颤:“娘子,不可。” 小草见她猜出自己要做的事情,低低一笑,这些年,阿嬷懂她,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孤独。 “阿嬷,这是明歌按照古方上调出来的香,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盒。她一直说我胆子小,又过循规蹈矩,日后就算遇到喜欢的人和事都会胆怯退缩,就给我调了这香,说人生可以去放纵那么一两回,只要闻了这香,日后也不会想起来。 你知道我的身体好不了,无论花多少银钱,用多少天材地宝都养不好。中洲不是我的家,我一直想回家,却回不去,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赵嬷嬷眼圈湿润,哽咽道:“娘子会好起来的。” 小草摇头,低低地笑:“好不了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这几天我病着,在梦里想了很多,想通了很多以前没有想通的事情。后来我就想,我若是死了,明歌一个人孤零零的,该多么伤心。 还有谢景焕,他这人呆的很,只知道守着承诺,从不为自己着想。此去盛京,若是他死了怎么办?他以命搏来的谢氏,以命守护的泉城总要留点什么吧。 如果我和他有个孩子,那便有人能代替我,陪着他和明歌了。” 屋外电闪雷鸣,风雨渐急,屋内,小草目光雪亮地看着她,说道:“阿嬷,你帮帮我。” 赵嬷嬷泪如雨下,死死地攥着香料盒子,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她陪伴娘子九年,娘子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他们不能相守在一起,若是有了孩子?是不是没有那么多的遗憾? 或许有了这个孩子,娘子的身体也能好起来?人有了希望,不是都会好起来吗? 她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哎,阿嬷帮你。” 小草微微一笑,眼睛亮了起来。 赵嬷嬷起身去隔壁屋子,将“七日香”点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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