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切都还有转机。 柳折枝睁了眼,又花了些时间在那个看着弱柳扶风的男人口中了解清楚了来龙去脉。 男人自称玉棠,是这边境小城中最有名的金风楼掌事人,金风楼是勾栏院,里面的男人个个清秀俊美,是玉棠的摇钱树,那日在溪边是玉棠救了他跟墨宴,因为看上了他这张可以做摇钱树的脸。 至于为什么没看上墨宴,是因为墨宴伤得太重了,很可能救不活,没必要白白浪费银子去救。 所以现在柳折枝被重金找大夫医治醒了,墨宴只是被大夫顺手简单处理了伤口,依旧高热不退,随时可能死。 “我随你入金风楼,你让人给他医治。” 柳折枝没有丝毫犹豫,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自然要全力试上一试,因为……他不想让墨宴死。 “啧啧啧,冷美人就是不一样,卖自己都说的这么有气场,真傲气啊,这清清冷冷的傲气模样,配上这张脸……” 玉棠轻佻的在他下巴上点了点,然后用力一捏,“男人们最喜欢你这样的美人了,你心甘情愿卖进金风楼,我自然愿意帮你救人。” “不过你的傲气只能在表面,骨子里可不能太清高,不然伺候不好客人会砸了我金风楼的招牌。” 因为这句话,柳折枝第二日便被教了规矩。 勾栏的规矩。 “先在院子里跪两个时辰。” 柳折枝跪了,金风楼的后院人来人往,有陪客的小倌,也有后厨的杂役,他就跪在正中央的石阶上,被人用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甚至是鄙夷和大声嘲笑讥讽。 这不是他第一次跪,小时候没少跪,随便一个宫女太监就可以让他跪在冷宫门外,因为长姐是女子,身子比他还虚弱,他得多给长姐求一口吃的。 可明明跪过那么多次,他想到的却是喵喵死的那次,那天墨宴在树上看着他,眼神里都是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差点不管不顾的替他出头。 今日两个时辰,明日三个时辰,一直加到跪满十个时辰的那日,他不再让后背跪着时挺的笔直,玉棠才满意。 满意他那一身傲骨被折断,日后可以被驯服了。 墨宴被医治了,每日有人喂药,高热退了,只是一直没有苏醒。 柳折枝每日去看一回,看完了便是继续学规矩,学说好听的话,学那些让人脸红的淫词浪曲,还刻苦学了许久的琴技。 他是被当作日后金风楼的头牌培养的,初次见客那日端坐金风楼二楼的珠帘后,一曲琴音婉转悠扬,至此金风楼多了一位清倌玉则公子,在这边境小城声名远扬。 一张绝美的脸,用最清冷的嗓音唱最淫糜的曲,男女权贵为听他一曲散金无数,不过一月便已经将初次接客的价钱炒到了百金。 玉棠说让他坚持三个月再接客,男人都喜欢得不到的东西,轻易得到了便不珍惜,不肯多给钱了,柳折枝只点头应下,装的乖顺不惹事,依旧每日去看昏迷的墨宴。 金风楼不怕他跑,因为自愿卖入楼中那日他肩上便被刻了一个奴字,奴隶的奴,算是入了奴籍,逃跑的奴死路一条,无论走到哪里都可被人随意打杀。 只有金风楼护得住他,还能给他体面,让他做表面清高的玉则公子。 可惜没人知道,柳折枝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奴籍,他就是想等墨宴苏醒,想让墨宴汤药不断,所以装的任人拿捏。 楼中小倌们争风吃醋是常事,勾心斗角每日都在上演,从前的那个头牌联合了好多小倌孤立他,可惜柳折枝原本就不是爱与人相处的性子,连吃了亏都不理会,每日除了唱曲便是等墨宴苏醒。 又是一月过去,玉棠沉不住气了,准备过几日就将他初次接客的入幕之宾名额卖了,柳折枝什么都说好,什么都不管,由着他安排,只是盯着墨宴的时间越来越长,开始估算带墨宴逃了的几率。 墨宴就是在这时候醒的,他好像听到了柳折枝的声音,可睁眼后却只看到一个人影出门了,来不及确认那是不是柳折枝,甚至都没看清。 他刚费力的起身,外面便响起了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紧接着就是他无比熟悉的清冷嗓音。 清脆如碎玉掷珠,好听得紧,却让墨宴心也跟着一紧。 这是柳折枝的声音,柳折枝不仅到最后也没扔下他,一身傲骨的人,为了救他,竟然跑到这种地方…… 柳折枝疯了吗? 他做梦都没想过柳折枝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身体虚弱还不能走路,墨宴便靠在榻上等,等到柳折枝半个时辰后推门进来,人还未进门就对上了他复杂的表情和微红的眼眶。 四目相对,柳折枝只愣了片刻,很快若无其事的关上门,走近后先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既然醒了,便尽快联络你手下的人吧,再过五日我就要接客了。” 他的语气太平静,平静到让墨宴拿着杯子的手止不住发抖,昏迷了太久,嗓音沙哑得有些难听,声音也是颤的,“柳折枝,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 柳折枝摇摇头,还是没什么表情,“诊金很贵,药更贵,这里能给你找大夫,能供得起你喝的药,我便把自己卖了,我定的期限是到我接客的前一日,如果你还不醒,我就带你走。” “如果离开这里你还是死了便算了,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么蠢,我怀疑你骗我,与我谈情爱,然后骗我做这些离经叛道之事,现在你醒了,或许我应该杀了你。” 他用冷漠的表情说着冷漠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在往墨宴心坎上敲。 墨宴明白,自己不用问了,不需要问喵喵重要还是蛇蛇重要,柳折枝看似不懂何为情爱,也不愿接受他的表白,做的事却全都是对他有情的。 荒郊野岭不扔下他,背着他一次次摔倒再一次次爬起来,喂他喝血,为了给他医治,不惜把自己卖了,如果这都不算情意,那还有什么能配得上一个情字? 墨宴把杯子里的水全喝了,然后拿空杯子对着他,“柳折枝,我想喝水。” 话题似乎就这么结束了,柳折枝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准备安心等他联系手下的人来接应,可刚走近就被拉住了胳膊。 昏迷了这么久的人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柳折枝没挣扎,怕他的伤口崩开,一个不注意便被他扣进了怀里。 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柳折枝看不懂他眼底汹涌的情绪,只觉得那样深邃的眼神快要把人吸进去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没有躲开。 温热的吻落在唇角,就跟他从前的试探一模一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承诺—— “柳折枝,我把命给你。” 墨宴不会说情话,他连好听的话,哄人的话都不会说,所以他直接把命给了柳折枝,把真心捧到柳折枝面前,让柳折枝自己看。 他最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今天他把命给柳折枝了,不是为了柳折枝不要命,是把命送出去,柳折枝想让他做什么都行。 柳折枝要皇位,他就帮柳折枝夺皇位,柳折枝要天下,他就给柳折枝打天下。 命都给出去了,那他这个人,他的情意,他的忠心,就都是柳折枝的,永远不后悔。 168.这都是我的嫁妆 柳折枝没听过旁人的示爱,但他知道,这世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会这般示爱了。 在他眼里墨宴简直就是疯了,是个能为了情爱把命送给别人的疯子,这条命一旦给了他,那就相当于连日后的皇位都不要了。 他不会待在后宫,即便墨宴为他立了男后他也是不愿的,他的抱负不只在大周,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四国鼎立,连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若有朝一日他做了大周皇帝,他便要太平盛世,要四国统一,要百姓安居乐业。 “你可知……” “我知道。”不用他说完墨宴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坚定的告诉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兵不血刃让北齐归顺大周,算我给你的聘礼。” 说完顿了顿,又别扭的改了口,“嫁妆也行。” 他的野心墨宴一直都知道,但墨宴不介意,柳折枝太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一个胸怀天下的帝王,是这天下的福气。 所以他放心,他做皇帝的初衷也不过是想做个明君,庇佑北齐百姓,既然柳折枝能做到,他又何必去跟自己喜欢的人争。 “你……”他的一片真心太过赤诚,柳折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过了许久才感叹一句,“你跟我想象中的墨宴完全不同。” 都说北齐是蛮族,荒淫无度粗俗蛮横,墨宴像是一个北齐的异类,说话确实粗俗了点,可除了这么一点,便再没有其他的缺点了。 “我应该是什么样?” 不用他回答,墨宴自己就说了答案,“我杀人不眨眼,嚣张跋扈六亲不认,残害手足大逆不道,青面獠牙,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对吧?” “传闻如此。” “你也说了是传闻,你跟我相处这么久,还没了解我?”墨宴满不在乎的笑笑,“传闻只能是传闻,我自己是什么人我知道,我杀的人都是该杀的,那帮狗娘养的玩意动不了我手上的兵权就造谣,还他娘的……” 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又骂人了,话糙的很,墨宴赶紧把没骂完的话咽回去了,还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有点怕刚表白就因为言语粗俗被嫌弃。 “反正……反正我是认真的,你等着收嫁妆就行了。” 这回他甚至没说是聘礼,虽然觉得丢人,但不这么丢人就没机会抱得美人归,他只能默默把脸给扔了。 丢人就丢人吧,脸皮哪有柳折枝重要。 “你日后怕是要后悔。”柳折枝还是没有轻易答应,“我的谋划中并没有给自己物色一位男后,情爱一事我从未想过。” “以后就有了!” 话说的太急,声音也有些大,不小心扯到了伤,墨宴疼得抽了口气,却硬是把他拉过来按在了榻上,“你不想情爱为什么不扔下我,你为了救我在这心甘情愿唱曲儿,你问问你自己,这是你该做的事吗?你到底为什么救我?” 他一股脑说完了这些,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安静得甚至可以听到心跳,一声接着一声。 柳折枝疑惑的抚上他胸口,“你心跳的好快,这便是情爱?” 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问出的话却带着些孩童的懵懂,他是真的不识情爱,连动情了都不自知,墨宴抓了他的手放在掌心,带着他一起触碰他自己的胸口。 掌下的心跳短促有力,与墨宴相比不遑多让,柳折枝愣了愣。 这是墨宴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那般生动的表情,显而易见的震惊,被他给逗笑了,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生涩又温柔的吻,一点不像墨宴的性格,那种努力小心翼翼对待心上人的悸动,慢慢让两个人的心跳声都交缠在了一起。 十八岁的情窦初开,懵懂且青涩,却又跨越了生死和富贵权势,轰轰烈烈。 那日直到最后柳折枝也没有推开墨宴,因为不排斥。 不排斥这个过分亲密的吻,也不排斥墨宴这个人,他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情爱,他只知道日后的太平盛世,他愿意让墨宴做他的皇后。 也只能是墨宴来做他的皇后。 他想,这应当就是情爱,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让他有这种想法了。 墨宴身体还很虚弱,说了这么多话,还太过高兴,一激动又晕了,柳折枝只能又找了大夫来看,墨宴苏醒的事也惊动了玉棠。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能给你赎身?” 玉棠倚着门没进去,一直以来都不太待见墨宴,只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柳折枝,“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你卖了自己救他,到时候他只会反过来嫌弃你脏,就算现在不说,心里也会这么想。” 柳折枝没出声,只拿了几张银票给他,都是最近收到的赏银。 玉棠看看手里的银票再看看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又把银票给他扔回去了,“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入了奴籍,就算跟着他也注定被嫌弃,我这金风楼里出去过多少人,哪一个善终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柳折枝没解释,等墨宴醒了也没提,他一向信奉用人不疑,对决定要相伴一生的人更是如此,他相信墨宴不会负他。 当然,负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亲手杀了,墨宴说的,把命给他了。 失踪两个多月,墨宴联系手下的人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时间还紧,闹出的动静难免大了点,信鸽都差点被玉棠带人抓到。 之前没想到墨宴真能活下来,所以玉棠没仔细问过他的身份,现在墨宴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玉棠免不了要多试探几番他到底是什么人。 首先墨宴这个名字就不能说,谁不知道北齐那个凶神恶煞的战神叫墨宴,是以柳折枝提前给墨宴起了个名字,“我一直跟他说你叫十二,如今糊弄不过去,他若再问起,你便说你叫……玄知。” 这两个字一出来,一直在自己身体里做看客的柳折枝愣住了。 他以为这只是年少的自己遇到墨宴经历的一场情劫,可玄知这个表字是从当年的自己口中说出,那便说明他想错了,他跟墨宴不止有这一场情劫的羁绊。 玄知这两个字该是墨宴的母亲给起的,但如果是墨宴入了浮生镜,得了他给的这个表字,然后记成了是母亲给起的,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在篡改墨宴的记忆。 至于篡改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他,那个人不想让他跟墨宴有更多的交集。 他不记得凡间界的情劫,却能在修真界捡到墨宴便起名蛇蛇,和在凡间界起的一样,这里面或许也有许多值得推敲的东西。 还有墨宴刚好入了浮生镜,在他历劫的时候做他的情劫,这当真是巧合么? 他穿书的任务是做反派,做一个永远不会跟墨宴这个主角攻在一起,甚至会被墨宴亲手杀了的反派,如今结合种种迹象来看,连这个任务都蒙上了一层疑雾。 从前还只是怀疑,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了,系统总局跟天道应当是有关联的。 他跟墨宴像是两个棋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强制分到两个阵营,中间隔着正邪之分,主角与反派之仇,若是他没有社恐,穿书后便积极做任务,只怕早已死得不明不白,还是死在不知情的墨宴手里。 “玄知?好听,就叫玄知。”墨宴很喜欢这个名字,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柳折枝透过当年的自己看向他,看着他那欣喜又满目深情的笑,突然很想摸摸他。 他的傻蛇蛇啊,连在凡间界都是对他一见钟情。 他不知道这次的情劫是第几次,但他知道无论重来多少次,他的蛇蛇一定都是这样,见他的第一眼就满心满眼都是他。 可惜他注定摸不到的,他只能这样看着,看着当年还很青涩的蛇蛇也是一样的嘴硬心软,一样的傲娇,但纯情的过分,因为一个吻就会偷偷红了耳朵…… 十二找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墨宴轻松应付了玉棠的盘问,走之前还问了柳折枝要不要收拾玉棠,被柳折枝拒绝了。 “他未曾苛待我,还很照顾我,虽说有所图,但也算是救了我们,我将财物都留给他了,莫要为难他。” 玉棠不算好人,但也不能算是一个坏人。 墨宴对他言听计从,最后只偷偷带走了他,没惊动金风楼的任何人。 两个月足够所有人都放下防备了,都以为墨宴死了,北齐的夺嫡之争也早已如火如荼,根本没人再去注意边境会不会有个死人又活了。 是以墨宴带着柳折枝回北齐,这一路几乎畅通无阻,只避开了官道走小路即可,七日后便到了北齐皇城。 到城门口甚至不再坐马车,直接和柳折枝共乘一匹,打马大摇大摆进了城。 柳折枝不会骑马,他便从后面抱着柳折枝,把人护得严严实实,虽不是出征大捷而归,却比任何一次打了胜仗归来都觉得风光,全然不顾街上的百姓如何看他。 抱着男人在皇城当街纵马,嚣张先不说,简直就是伤风败俗,民风开放如北齐都觉得他荒唐的过分了。 墨宴却全然不理会,只看着这皇城大街贴在柳折枝耳边笑道:“看见了吗?这都是我的嫁妆,今日起我夺皇位不为别的,只为你柳折枝,等我扫清一切障碍,把嫁妆交给你。” 那一日骏马疾驰,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却仍未吹散身后那个少年战神滚烫的真心,透过胸膛真真切切的让柳折枝感受到何为情爱。 “柳折枝,没人比我更配得上你,你那皇后的位置我要定了!” 169.家底都上交 柳折枝从没见过墨宴这样的人,活得太过鲜活肆意了些,一个男人要给另一个男人做皇后,竟然还那般高兴,对皇位没兴趣,倒是对后位期待的很。 其实他是觉得不成体统的,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多说,可心中却是欢喜的,他从未体会过的欢喜。 原来这便是情爱,当真惑人。 来到北齐皇城的第一日,柳折枝便见识了墨宴的嚣张,比起传闻还有过之无不及,皇城抱男子策马已经不算什么了,甚至还直接策马进了皇宫。 禁军统领习以为常,路上的太监宫女也纷纷行礼,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合规矩。 可柳折枝明明听说过北齐皇室的规矩,就算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皇宫也是绝对不能纵马的。 可墨宴就敢,而且十分高调,一点不像差点死在外面的样子,倒像是打了胜仗凯旋。 御书房外,柳折枝离得老远就看到那里跪着个人,墨宴抱他下马,很快就有一个老太监迎上来,看着像是太监总管,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堆好话。 说墨宴回来皇帝很高兴,说派出去好多人寻找墨宴,说墨宴吉人自有天相,最后又说跪在门口的三皇子是因为早朝被弹劾了。 前面的话墨宴都没反应,听到最后一句终于眼神动了动,从三皇子身边路过时顺手抽出一个禁军腰间的剑,一剑刺入三皇子胸口,穿心而过。 鲜血飞溅,被墨宴用身体挡住了,未曾沾染柳折枝分毫。 御书房外乱成一团,宫人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看这大逆不道的场景,禁军围了上来,却谁都没有更近一步捉拿墨宴,直到墨宴把剑漫不经心的还回去也没人敢出声。 “三哥派人沿途数次截杀,儿臣九死一生归来,火气没地方撒,正好三哥在,顺手报个仇,既然父皇在忙,那儿臣就不打扰了。” 墨宴对着御书房说完,带着柳折枝转身就走,从头到尾御书房里都没有一点动静。 正好在墨宴回来的时候让三皇子跪在那,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推一个人出来背锅,还想维持表面的父慈子孝,这些柳折枝都懂,但他意外的是墨宴竟然敢直接把人杀了。 “何必非要那般行事嚣张?”出宫的路上柳折枝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有脸推人出来给我消气,我顺手杀了,以后就不追究了,这不是正合他的意?” 骏马踏出宫门的瞬间,墨宴嗤笑一声,“我的军功都是拿命拼的,身后是战死沙场的无数英勇儿郎,我的底气是他们给的,跟那老不死的有个屁关系,边关将士舍命给我铺的路,我不嚣张都对不起他们。” 柳折枝回头看向他,突然想起长姐跟自己说过他的经历。 最初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虽然不及被关进冷宫惨,但待遇还是远远不如其他皇子的,直到进了军营,从普通士兵一路靠着军功坐到将军的位置上,才第一次回了皇城。 有了军功傍身,有了边关将士支持,然后才有那四国皆知的嚣张战神。 “你说的对。”柳折枝认可了他的做法。 昏君当道,墨宴若是不嚣张,如何震慑昏君,如何在一众皇子中站稳脚跟,这条路虽然走得险象环生,却实在是体面。 对付昏君,有时候确实不需要什么隐忍的计谋,墨宴已经足够强大了,没必要做小伏低。 “你也觉得我做的对?” 墨宴的惊喜溢于言表,抱着他的手都紧了不少,一路上又给他讲了好多自己的英勇事迹。 “两年前南召北上,我打了几场胜仗,正好是冬天,写信回来要军饷,要五十万两白银,到我手里只有二十万,说是国库没有银子了,后来打完了仗,我回来第一日就杀了那老不死的宠妃。” “军饷拿去给她修宫殿了,她宫里金银玉器都要摆满了,每日还要老不死的给她赏赐,什么好东西都得送到她那去,光胭脂水粉就要几万两银子,边关将士却连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 说起那个宠妃,墨宴言语之间尽是厌恶之意,“我闯进她寝宫要杀她,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只要我不杀她,她随我处置,还脱了衣服往我怀里扑,一身的脂粉味恶心死老子了。” 闯后宫,在宠妃寝宫把人杀了,这事的出格程度柳折枝都不敢想,“后来呢?” “后来老不死的要弄死我,我拿了那宠妃的值钱物件,包了整整两大包,还有数不清的银票,逃回边关全都充当军饷,连攻南召五城,老不死的就没再提这事。” 此事离经叛道,柳折枝听得心情复杂,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好生畅快。 原来有人还可以这样活,活得恃才傲物,嚣张跋扈,自由如风。 他突然好羡慕墨宴,好想再多了解一点,甚至想跟墨宴一起过那样自由嚣张的日子。 但柳折枝没说,他不习惯表达这些,只是安静的跟着墨宴回了九皇子府,然后刚进门就懵了。 这哪像皇子府,简直就是一个演武场。 从进门就是随处可见草人沙包,刀枪剑戟无处不在,暗处是数不清的暗卫,府内一个女子都没有,连路过的小厮都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主子!公子!” 阖府上下站成几排问好,喊声震天,堪比沙场点兵,柳折枝一时间都分不清是进了军营还是进了皇子府。 “怎么样?”墨宴笑得一脸骄傲,“这都是我精心培养的心腹,暗卫平时都归十二管,还有个管家管账,以后你也是这里的主子,他们也都听你的,对你跟对我一样。” 说着又从管家那拿来了府库钥匙,还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全都塞给柳折枝,“府库和我的私库你随便进,看上什么就拿着玩,都是你的,银子随便花,不够再跟我说。” 他是真一点保留没有,把自己的家底全给柳折枝了,柳折枝拿着两把钥匙,对上府中众人好奇又有些许暧昧的眼神,这时候才终于有了来和亲的感觉。 这是皇子妃的待遇,墨宴眼巴巴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了,生怕以后有人对他不敬。 有些人看着大大咧咧,实际细心着呢。 “好。” 柳折枝大方收下两把钥匙,又让墨宴带着他认了人,从暗卫到小厮全都认了个遍,做完这些才被墨宴带回主院。 这时候更能看出墨宴过的有多糙了,卧房跟书房挨着,保留着行军打仗的习惯,房中挂着刀剑和地图,还有推演了一半的沙盘,俨然一个大型主帅营帐。 “这是我平时住的,不是给你的。”看出了他眼里的震惊,墨宴赶紧带着他往旁边的院子走,“我平时不怎么注意这些,你肯定住不惯,这个院子才是你的。” 两个院子挨着,还没进去柳折枝就看出区别了,他的院子是典型的大周风格,假山流水,花草秋千,清幽雅致的很,在这军营似的皇子府里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刚布置完不久。 房中的屏风字画,花瓶摆件,各个价值不菲,连地上都铺着毛茸茸的狐狸皮毛,就这样墨宴还怕不够好,站在门口嘱咐他,“你看看还缺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什么都不缺,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柳折枝也不是喜欢奢靡的人,但贵在心意,这是他的心意,所以柳折枝很喜欢。 这些都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显然是从大周出来就已经命人布置了,可见墨宴到底有多用心,从一开始就是把他放在心尖上。 “喜欢就好,喜欢就……额……好,挺好的。” 这辈子第一次为谁这么花心思,听他说了一句喜欢,墨宴话都有点不会说了,站在门口自以为很隐蔽的傻乐,好不容易才压下嘴角。 “那你先休息,这几日赶路挺累的,我……你好好休息。” 大胆示爱的是他,如今柳折枝大方接受了,他反倒不会了,紧张得不行,转身就要走,准备先找个地方缓缓,不曾想还没迈步就被抓住了胳膊。 “一起赶路,你应该也累了,你也休息一下。” 柳折枝是让他不要急着去忙那些事,墨宴却以为他是要让自己留下,这下耳朵彻底红了,“啊……行。” 他也太主动了吧? 这么快吗? 墨宴已经浮想联翩了,柳折枝还以为他只是要跟着一起参观,直到走完了整个内室也不见墨宴离开。 “你不休息么?” “休……我休。”墨宴手忙脚乱的脱了外袍。 柳折枝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他是想在这里休息,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整个皇子府都是他的,他想在哪休息都可以。 榻上地方那么大,一起躺上去还会有空余的地方,总归不会挤到。 两人和衣上榻,柳折枝缓缓闭了眼,舟车劳顿确实需要休息,在墨宴身边也不会有危险,所以很快就要睡着了,直到突然被人揽着腰捞进怀里。 柳折枝猛地睁眼,对上墨宴泛红的俊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有什么不对,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你说的休息是……白日宣淫?” 170.聪明蛇蛇在线套路 这四个字一出来,墨宴抱人的手都僵住了。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被柳折枝说出来就莫名的有点羞耻,而且他记得是柳折枝主动邀请他啊,怎么到头来好像他是色中饿鬼了? 他不出声,柳折枝也有些迷惑,“可是我说错了?” “那倒不是。”墨宴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又发现显得自己有点急色,怕被嫌弃,赶紧找补,“我是说……看你,你说行就行,你要是不想我也没意见,反正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又不着急,我……我也不是很急。” 柳折枝盯着他不太自然的表情看了许久,最后终于确认了他的意思,“哦,你很急。” 墨宴一噎,做梦都没想过他能这么拆台,这回脸都要红透了,跟柳折枝的淡定比起来更显得纯情的过分了。 “今日有些累。” 拆台过后就是拒绝,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没人会不想跟心上人亲热,但墨宴更多的还是理解和尊重,“我知道,没事,我能等。” 本来就是他先迈出那一步,他先缠着柳折枝的,谁规定纠缠就得有结果了,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柳折枝现在还不能接受没关系,以后看他表现就行了,他能等到柳折枝接受的那一天。 “你不用不好意思说,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别委屈你自己。”墨宴边说边放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柳折枝,就算你不接受我,我们的结盟也不会受影响,你可以利用我,但你不能为了结盟委屈你自己假装接受我,你能明白吗?” 别的都不怕,他就怕柳折枝为了千秋大业,为了天下百姓,委屈自己跟他做一些亲热的事。 他是喜欢柳折枝,可不是强取豪夺让柳折枝把那些帝王之术用在他身上,情爱就是情爱,利用就是利用,都干干净净的分开,不要掺杂在一起。 他的意思柳折枝都明白,但…… “我只是说今日有些累,没有精力沉溺风月。”柳折枝轻叹了一声,知道他是想多了,抬手从他的胸口缓缓滑到腰间,最后指尖探入了他的衣袍下摆。 “不是,你等等,先别……” 墨宴及时抓住他的手腕,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手上又用了些力。 柳折枝的手日后是要策马舞枪,是要批阅奏折的,他见不得柳折枝做这些,为一己私欲让心上人妥协的事他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柳折枝,有些事要你想做才可以做,你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逼你,我也不行,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那就是我没用。” 北齐人不会说大周那些风花雪月的话,墨宴更不会文绉绉的附庸风雅,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能说的不好听,但这都是他的心意。 乱世之中两个男人在一起,这条路本就不好走,他拉着柳折枝走上这条路,如果护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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