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他这话没说出声,墨宴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因为昨日他就说过一回。 什么好小猪和乖蛇蛇不说话,总之他就是喜欢不是人不会说话的生灵。 墨宴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自然是更气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凭什么不让老子说话! 蛇头疯狂晃悠挣扎,柳折枝抓不住,只能无奈放手,把头转到一边不看他了,眼不见为净。 说吧说吧,不是好蛇蛇了,是墨宴,又混账又凶。 墨宴刚恢复自由想张嘴骂人,见他转头不看自己,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噎住了。 柳折枝你……你别太过分了! 嘴长在老子身上,老子想说就说! 凭什么都已经变成蛇身了还不让说话! 他在心里怒吼,盯着死对头精致的侧脸喘了许久粗气也不见人家主动转回来,最后直接伸出蛇信子。 在那侧脸和白嫩的侧颈上舔了一圈,都快被香迷糊了才强撑着不耐烦的语气道:“不说就不说,要不是明日有正事,老子才不惯着你!” 说完便转去了另一边和柳折枝面对面,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别管他怎么嘴硬,结果是柳折枝想要的,柳折枝只当这是此生最后一个晚上,哪会花费精力想他的态度好不好,只要蛇蛇不说话了,从坏墨宴变成好蛇蛇便够了。 “蛇蛇,乖蛇蛇。” 墨宴嘴上“嘶嘶嘶”的好像很不满似的,尾巴尖却晃得欢快。 柳折枝注意到了,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尾巴尖,再放开时已然将自己的储物戒挂了上去。 墨宴一愣,低头看到是什么更懵了,很快便听他解释道:“这是我赠予蛇蛇的,蛇蛇陪了我十八年,我……最喜欢蛇蛇。” 因为只有蛇蛇,从未与旁人交过心,所以即便知道蛇蛇便是墨宴,柳折枝也还是把想给的都给出去了。 他不计较墨宴骗他,只会感激蛇蛇陪了他,让他在时日无多之时过了两辈子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因为不会让他死,所以墨宴也没往他在交待后事上想,毕竟比起从前那些回,这回他说的太过隐晦了。 墨宴只是盯着尾巴尖的储物戒,觉得戴着戒指的地方有些发烫。 修士的储物戒可是只有道侣才可以互通的啊,柳折枝他……他…… 这他娘的跟求着老子娶他有什么区别啊! 啧,这个变态,不喜欢人,非要嫁给一条蛇,果然够变态。 不过…… 他边想边偷看了一眼抱着他的蛇尾闭眼入睡的人,看完尾巴尖更烫了。 都这么死乞白赖的求着本尊了,那大婚那日本尊化作蛇身娶他,满足他一下也不是不行。 就这么定了! 魔尊大人想的非常美好,不过储物戒里的东西他没要,毕竟那是柳折枝的家底,只是把东西挪到自己的另一个空储物戒中,又还回去了。 那无数宝物他看都没看,还做贼似的趁柳折枝熟睡给戴在了手上,戴完又满意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不错不错,好看。 那是他所有储物戒中最精致的一个,精挑细选过才给柳折枝的,戴在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好看极了。 至于腾出来的,原本柳折枝的储物戒…… 墨宴小心翼翼又有点心虚的收起来了,就放在他骗柳折枝说弄丢了的,柳折枝送给他的贴身玉佩旁边。 做完这些他才准备睡觉,刚闭眼又猛地睁开了,快速在那两个物件周围设了两百多道结界,然后才放心的睡了。 四十七、收藏死对头穿过的衣服 把这一夜当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个夜晚,还有最在意的蛇蛇陪着,柳折枝心中无遗憾,睡的自然香,醒的也就早了些。 可一睁眼看到的不是蛇头,而是一张人脸,社恐发作的瞬间,若不是常年修身养性,遵循正道的规矩礼数,他怕是就要尖叫出声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了,他的手就已经伸出去推了。 “砰!” 墨宴再次摔在地上,其实被推的时候便察觉了,只是不敢相信昨日的事又重演了一次,所以错过了躲开的机会,这一下摔的结结实实。 不仅把他摔精神了,还把他摔炸了。 “柳折枝!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你看不上本尊,就算你只喜欢那条破蛇,你他娘的至于这样吗! 连着把老子往地上推两回了! 看他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柳折枝也知道自己推人家不对,但是社恐发作了就是看见人便想躲开,根本控制不了。 这也就是自己如今没有修为,要是有修为定然直接打出去扔到山下了…… 可这话柳折枝又不敢说,只能坐在榻上轻声道歉,“对不住……玄知。” 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诚意,所以没叫蛇蛇叫了玄知,殊不知歪打正着,某人对这声玄知没有一点抵抗力,最后雷声大雨点小,冷哼一声就算把这事翻篇了,一点没再多计较。 柳折枝也没多在意,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储物戒送出去,却多了个新的回来。 东西没少,储物戒却换了,从前只是素净玉戒,如今却是各色灵石铸成,金色与红色为主,还用金丝镶嵌其中,做了五爪金龙的样式,只一个戒指便能看出高调奢靡。 那储物戒拿在手上,柳折枝看看储物戒再看看站在床前的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问怎么回事。 墨宴也看得明白,但就是不说,他不问就不说。 不只是为了纠正他不说话的毛病,还因为……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好在柳折枝一大早就得罪了他,正是怕他继续凶的时候,竟然也没追问。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想说,竟然也能达成共识,最后谁都没再提。 墨宴装作若无其事,柳折枝则是起床换衣服又沐浴,还召唤出了许久不用的倾云剑,坐在窗前温柔的擦拭。 主人与本命剑心意相通,倾云剑自然能感受到他要淡然赴死的心思,虽是为了天下苍生,他心中想的也是死得其所毫无遗憾,倾云剑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剑身收敛锋芒,不等他擦拭完便往他身上挨挨蹭蹭,想要挽留主人,奈何剑灵未曾成形,空有灵智却无法开口劝说。 它想说主人为这天下苍生做的够多了,孑然一身对谁都没有亏欠,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度余生,或许还可以带上那条又蠢又笨还嘴比鸭子硬的蛇。 可它说不出,蹭完了柳折枝只能去找那条总缠着他主人的蛇。 墨宴本来就偷偷关注着柳折枝在做什么,突然看到倾云剑朝自己飞过来,还用剑尖去挑自己的外袍,给挑出好几个窟窿,人都傻了。 “你怎么回事?柳折枝让你来划破我衣服泄愤?!” 倾云:…… 蠢蛇!不光那张嘴不会说话,还蠢的要命! 真不知道主人看上他什么了,竟然准备把我都托付给他! 一把剑能知道什么,只知道为主人着想,维护主人,倾云见他误会主人,更是用了力气继续挑他的衣服,想要让他去劝劝主人。 这回墨宴算是遇上真不会说话的了,眼看着衣服被挑得破破烂烂,忍无可忍准备找它的主人算账。 “柳折枝!” 一人一剑合起伙来欺负老子!当老子好欺负呢! 柳折枝听到动静走过来,看看他几乎全是窟窿的衣袍,再看看旁边悬在空中很是焦急的本命剑,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了。 身死道消后还要劳烦墨宴收留倾云的,怎么一眼没看住,他们就……人和剑还吵起来了…… “你看看你的本命剑把老子戳的!”墨宴直接脱了外袍给他展示,好好的衣服都快成渔网了。 柳折枝:“……” “倾云它……”为了自己的本命剑能有个好去处,柳折枝努力组织语言,“它只是与你亲昵,没有坏心思。” 墨宴:??! 倾云:!!! 主人你怎么学会胡说八道了! 墨宴也震惊,看看衣服上的窟窿再看看他,“你管这叫亲昵?” 柳折枝心虚的抠了抠衣袖,昧着良心一本正经点头,“嗯。” 他本来表情就淡然,又长得好看,气质还清冷,说什么话都让人下意识觉得是真的,再加上这么笃定,墨宴真信了。 柳折枝的本命剑跟我亲昵什么? 本命剑只跟主人亲昵,除非主人有了道侣,才会也认主人的道侣为…… 想到这里,墨宴醍醐灌顶。 好啊!柳折枝他果然是迫不及待让本尊娶他! 还派了本命剑来暗示!真是好深的心机! 又是储物戒又是本命剑,不会是本尊随手给他做了个凤凰样式的面具,让他误会本尊给他下聘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墨宴面上撑着淡定,嘴角却快要压不住了,疯狂想要上扬。 行吧,虽然是误会了,但反正也是要骗他回去做魔后,本尊就勉为其难收下他这些小心思吧。 堂堂魔尊怎么会上赶着戳破这种事,只会等死对头亲口求他,于是墨宴只装作不知道,随手捏了捏倾云剑的剑柄,“跟我亲昵呢?哪有这么亲昵的,真蠢。” 不只是语气欠,动作也欠,屈起手指在剑身上“砰砰砰”弹了好几下。 倾云:…… 主人我不想跟着他,我捅死他算了! 柳折枝感知到它心中所想,只能尽力安抚,却还没安抚几句就听到罪魁祸首大声道:“就算是亲昵,弄坏了我的衣服也得赔吧?” 赔衣服……倒是理所应当。 柳折枝觉得他说的有理,但问题是现在赔不了,储物戒中都是自己的衣服,他比自己高了那么多,哪有能赔给他的。 “没有你的。” “那你就……你就赔一件你的。” 柳折枝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再看看他高大的身形,犹豫许久才认真道:“你穿不上。” “穿不上就不赔了?”墨宴恶声恶气,“你的本命剑戳坏我的衣服,你就是应该赔,你管我穿不穿的上,反正你得赔!” 既然他坚持要自己赔,还不介意穿不上,柳折枝也就没再多说,很是痛快的拿了一件新的给他。 墨宴接过来刚要收下,突然发现衣服上没有他身上那种冷香,瞬间又还回去了,“不要这个,换一件。” 有心想说自己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白衣,款式布料都没有任何区别,但柳折枝对上他凶巴巴的样子愣是没敢说,默默收回来给他换了另一件新的。 墨宴接过来偷偷一闻,发现还是不对。 “这个也不行,再换一件。” 就这么一连拿了三十几件新衣服给他,全都被他退回来了,最后眼看到了正午时分,要去与魔族议和,柳折枝一分神,不小心拿了件穿过的出来。 哎?有了有了,这个对了! 墨宴一把抢过来,迅速塞进了储物戒。 柳折枝迷茫的看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又不解的抬眼看向他,“那件是……我穿过的。” 穿过的衣服怎能当做赔礼,这不合礼数。 墨宴眼中的心虚一闪而过,很快又理直气壮道:“来不及了,随便一件就行了,快下山去见魔尊吧。” 柳折枝还是觉得不合礼数,又是要死了,死之前总不能赔人家一件衣服还是旧的,最后到底是又拿出一件新的给了他。 也没说话,就是塞进他手里了。 墨宴:!!! 老子就知道! 谁家好人非要把衣服送人啊! 他还送两件!一件新的一件穿过的! 他果然是暗示本尊早点娶他! “咳……那个什么……”墨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里衣也戳破了。” 柳折枝一愣,看看他完好无损的里衣,虽然没出声,眼神里却明晃晃的带着问号。 哪里破了,这不是好好的么? 而且……贴身的里衣更不能拿我的去赔了吧,也太不成体统了。 墨宴终究还是要些脸的,被他这么一看实在编不下去了,“算了,就不用你赔了。” 说完便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外袍穿上,又走过去揽住他的腰。 柳折枝身体一僵,“你……” “带你下山啊,不然你没有修为走下去吗?” 墨宴不耐烦的解释一句,看他老老实实收起倾云剑又戴上自己亲手做的凤凰面具,得意的勾勾嘴角,放在他腰间的手也暗戳戳摩挲两下,偷偷揩了点油。 这动作柳折枝自然是感受到了,低头疑惑的看了一眼,他那手又不动了,好像都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看什么看啊,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我就直接瞬移了。” 正事要紧,柳折枝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淡淡点了点头。 两人的身影离开寝殿的瞬间,墨宴清楚的听到怀里的人轻声道:“日后……这栖梧殿便赠予你,可好?” 柳折枝住了几百年的宫殿叫做栖梧殿,是当年他选择住在此处时自己取的名字。 云竹峰这整座山是乾坤宗早就有的,可上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柳折枝几百年里亲自打理的,几乎全都换成了自己喜欢的,但这终究是乾坤宗的地盘,不能送给一个魔尊。 只有栖梧殿不一样,完完整整都是他的,亲手建造布局,装饰点缀,把原本的小木屋改成了如今淡雅素净的栖梧殿。 这是他的,就跟倾云剑一样,所以他能做主送给墨宴,到时只需墨宴施展移山倒海的术法,搬去魔界便是。 柳折枝把身后事交待的明明白白,墨宴却听到这句话差点弄砸了瞬移,身形猛的一晃。 好啊,他还自带寝殿,就这么迫不及待随我回魔界嫁给我? 不错不错,终于学聪明了,知道该怎么抱大腿了。 墨宴自然是满意的,但他怎么可能说自己满意,只得意又勉强的回了一句,“看你表现吧。” 柳折枝不明所以。 看我什么表现? 我将栖梧殿赠予他,他……不想要么? 可是这些年他住的明明很习惯啊。 或许是魔族不喜欢如此素净,还正道气息颇为浓郁的宫殿? 柳折枝不敢问,只能暗自琢磨,最后觉得还是不要强求了,落地时便改了口,“那……栖梧殿便留给小师弟吧。” 反正都是主角,日后是道侣,给小师弟还是给他都是一样的。 柳折枝想的很清楚,甚至觉得很是妥当,却不想腰间一痛,是某人故意掐的。 “你敢给他试试!说好了给老子的!” 小师弟小师弟,满脑子都是小师弟! 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白秋,老子早晚割了他的舌头! 让他再跟柳折枝撒娇!把柳折枝哄得要星星不给月亮!看他没了舌头还怎么哄! 四十八、社恐遇上社牛 这是柳折枝近些年头一回走出云竹峰。 对外声称是闭关,但那日段承乾率人破阵之事是整个宗门都知晓的,折枝仙君收了个徒弟,这徒弟嚣张混账,当众辱骂师祖也被偷偷议论了许久。 是以云竹峰一有动静,周围等候多时的弟子们便齐齐看了过去。 正巧看到墨宴揽着柳折枝的腰瞬移到山脚下,还听到了他吼的那一声。 “大胆!” 周围弟子因为他的怒吼义愤填膺,眨眼间便围过来对他指责讨伐。 “你竟敢对折枝仙君不敬!” “目无尊长,对师尊不敬,按门规要罚三十戒鞭!” 虽说段承乾争权夺势,对柳折枝不待见还利用,甚至想要暗害,但这些小弟子不参与那些龃龉,和大多数世人一样,都对折枝仙君有着很厚的滤镜。 那可是一剑倾云斩月的折枝仙君,护这天下苍生几百年,这般神仙似的人,他们平时能在宗门中遇到见个礼都觉得荣幸。 段承乾把柳折枝徒弟是只蛇妖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妖族的身份本就敏感,能被折枝仙君收为徒弟更是三生有幸,这些弟子见墨宴区区蛇妖竟敢不敬柳折枝,怎能不怒。 一个个争先恐后要捉拿墨宴去执法堂问罪,若不是门规森严不许宗门内打斗,怕是早就为了维护柳折枝对墨宴群起而攻之了。 墨宴一脸懵。 因为他没想过云竹峰封山十八年,附近竟然还有人走动,更不知道这些弟子都听说了今日与魔族议和,早早守在这想见折枝仙君。 哪怕看到一片衣角也是好的。 柳折枝社恐,最不喜见人,往日出入宗门都是直接撕裂空间,根本无人瞧得见,小弟子们都以能见到他的踪影为骄傲。 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蹲守,只不过柳折枝没遇到过,头一回现身在山脚下就遇到这么多人,他也愣住了。 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了墨宴,大庭广众之下不愿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然后就不说话也不动了。 人实在是太多,蹲守他的弟子足有百人,在跟前的有几十,远处不敢过来只努力偷看的也有几十人。 他这么一动,瞬间吸走了所有弟子的注意。 “拜见折枝仙君。” 一个个宗门弟子行大礼拜见,整齐划一,排场上处处彰显名门正派的礼数规矩,语气恭敬,姿态臣服。 柳折枝不是没被万人朝拜过,当年他得了个仙君的尊号,也曾在大典上登临高位,俯瞰无数正道修士朝拜,但终究是离得远,不至于让他社恐发作太厉害。 今日却…… 虽是不过百人,但也太近了些。 墨宴离得更近,刚才还因为被人大呼小叫有些恼火,现在看着这些人对柳折枝如此恭敬,火气倒是消了些,就是越看柳折枝越觉得奇怪。 正道第一人的折枝仙君该早就受惯了这些礼数才对,怎么让人行礼行这么久,也不说声起来? 难不成是要立威? 不应该啊,柳折枝要是有这个心思,也不至于被段承乾那老不死的抢了统领正道的大权。 他疑惑不解,但也不好开口问,只当这是正道有什么特殊习惯,跟他们魔族不一样。 直到衣袖紧了紧,低头一看,竟是两根修长白嫩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袖。 抓得相当紧,指腹都泛白了。 墨宴:??! 这他娘的是干什么? 发现被他抓包了,柳折枝默默把手收回来,语气清冷的吐出一个字,“嗯。” 是对着那些弟子说的,但这时候一个嗯字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 墨宴做魔尊再嚣张,他也知道有人行大礼要让人家起来,现在他看柳折枝这么说,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他们俩谁更嚣张。 当年他还以为柳折枝只对他们魔族这样,万万没想到啊,对自己人也这样,还是自己宗门里的弟子们。 “是!” 整齐的应声吓了墨宴一跳,他抬眼一看,正看到那些弟子一个个喜悦又激动的起身了,远处甚至还有人小声议论。 “听到没有,折枝仙君今日说话了!” “终于让我给赶上了,折枝仙君竟然跟我说了一个字!” “我得回去给祖宗扫墓,写进族谱!我光宗耀祖了!折枝仙君跟我说过话!整整一个字!” 墨宴听着那些激动的话,嘴角抖了抖。 柳折枝平日里在宗门中到底什么样啊?说一个嗯字就把这些人激动成这样? 还光宗耀祖? 那老子以前日日跟他打架,现在还跟他亲近过,是不是得上表天道再给六界用灵力重复昭告三日啊!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见过世面的魔尊在心里冷哼一声,想的是不屑,动作却相当麻利,直接把柳折枝给挡住了,严严实实隔绝他们的视线。 他这么一挡,偷看柳折枝的弟子们咬牙切齿,被挡住的柳折枝却大为感激,终于松了口气。 甚好甚好,就这样,不要躲开,帮我挡一挡。 墨宴长这么高果然是有些用处的,虽然不及我的蛇蛇乖,至少能当个屏风用。 墨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被当屏风用了,站那挡着别人的视线,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在跟柳折枝因为什么吵。 是因为白秋,但白秋身后有谁撑腰,那个老不死的才是最该收拾的。 他把气都转到了段承乾身上,反骨一上头,也不管这是人家正道的宗门,又开始我行我素嚣张跋扈。 “我师尊都下山了,不是说去议和吗?” 没人来接柳折枝,他就带着柳折枝站那不动,声音裹着灵力传遍整个乾坤宗,“人呢?都死绝了?还去不去了!” 柳折枝本来就社恐,他还搞出了这么社牛的操作,这几句话一喊,听得柳折枝恨不得当场上山,回栖梧殿闭关算了。 不过虽然墨宴的做法不合规矩,也十分缺德,话还说的毒,但真的有用。 整个乾坤宗都听到了,段承乾再不来接人,那可就要在世人面前暴露对柳折枝不好的事了。 慈爱师尊的形象崩塌,那还怎么借着柳折枝的名号统领正道。 于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段承乾就带着十几个大宗门的宗主来了,还有各个宗门最具威望的长老。 墨宴看着一行人几乎全是白胡子老头,竟然还成不了大事,议和都要靠柳折枝出面,不等那些人站定就又开口怼上了。 “各种宗主长老,是不是年纪大了精气神不够用啊,怎么我师尊下山这么久了也不见你们察觉?难不成是修为迟迟不精进,寿数将近,神识都不听使唤了?” 这话说的又损又让人无法反驳。 你怎么反驳他? 年纪确实是大,修为也确定多年不曾精进,自己没实力,想反驳都张不开嘴。 也就段承乾有脸说话,年纪修为上找不出茬,转而挑他别的。 “就算你是折枝的亲传弟子,也不可枉顾门规,不知礼数!” 段承乾端着宗主的架子,挥手叫来执法堂的弟子,“柳玄知言语无状,扰乱宗门,带去执法堂受五十戒鞭,以儆效尤。” 几个弟子将墨宴围住,柳折枝自然是不能看他被抓走,更怕他脾气爆,直接暴露身份,刚硬着头皮要开口,突然被他抓住了胳膊。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人一手抓着他,一手指着段承乾,“师尊,你看看宗主啊,我好心叫他来,免得耽误去议和,还帮他找了没有来及时接你的借口,他竟然不识好歹,上来就让人抓我!” 这一手告状打得众人猝不及防。 别说是旁人震惊,柳折枝作为被他拉着告状求撑腰的人,更是懵得不行,一度怀疑自己是没睡醒,还在做梦。 蛇蛇是墨宴,蛇蛇化形被我收做了徒弟,对外称作柳玄知,柳玄知就是墨宴,我徒弟是墨宴……这……这也没错啊,就是墨宴啊。 怀疑人生的重新捋了一遍,柳折枝无比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魔尊墨宴,是自己曾经的死对头,以嚣张跋扈闻名六界,那现在这……找他告状让他撑腰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他不够了解墨宴,只见过墨宴对外嚣张跋扈,横行霸道,脾气火爆又不讲理,没见过墨宴当年在魔界争夺魔尊之位时的那些手段。 会颠倒黑白装受害者告状,这是墨宴最拿手的套路。 老魔尊几十个儿子一起夺位,他不受宠还愣是杀出一条血路继承了魔尊之位,能是什么善茬,总不能全靠打架吧? 心机墨宴也有,只是分对谁而已。 跟柳折枝做死对头,是他难得的只是纯打架,不耍一点心机,至于他那几十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死法不尽相同,各有各的惨法,甚至有的墨宴都没亲自动手,只挑拨几下便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这些墨宴自己自然是不会说的,如今已经走上了要保柳折枝性命这条路,他当然是要拿出些真本事,见柳折枝不说话,又是一通说。 “师尊,你不是人人敬仰的折枝仙君吗?我是你徒弟,我归你管教,怎么总有一些老不死的想替你管教我,他自己没有徒弟吗?” 他不光会怼会骂,他还会阴阳怪气,听得段承乾胡子都要立起来了,他也权当看不见,还在那“疑惑”的问柳折枝。 “是师尊的师尊比师尊修为高,比师尊守护苍生有功,所以才能不顾师尊脸面,什么事都替师尊做主吗?” 墨宴问得那叫一个真诚,也不等回答,直接恍然大悟的深吸了一口气。 “哦,我知道了,师尊的师尊倚老卖老不要脸!师尊,你得救我啊,我可不去什么执法堂挨鞭子,万一有人趁机弄死我,让我以后不能替师尊开口讨公道,那就完了!” 看似在找柳折枝求救,实际又是骂段承乾,又是把那些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阴谋诡计一股脑全说了,让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事墨宴做的得心应手,说完还暗中挑衅的朝段承乾勾了勾嘴角。 老不死的,这几百年靠柳折枝耍威风,背地里还不把柳折枝当人,如今老子来了,你他娘的就等着还吧! 四十九、威逼利诱,要夜夜抱着魔后睡 墨宴靠一张嘴就让段承乾破防了,无论再怎么努力维持宗主风范和慈爱师尊的形象,也依旧藏不住铁青的脸色。 本就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现在脸色一铁青,远远看去跟个茄子一样。 墨宴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抓着柳折枝又是一顿阴阳怪气,“师尊,宗主怎么变色了?不会是中毒了吧?难怪胡言乱语,原来是神志不清了,这样还能去议和吗,别搞砸了赖在师尊你头上。” 不算周围的小弟子,光是各宗门的宗主长老也那么多人,却都光听他说话了,一句接着一句,越说越离谱。 段承乾说要让人抓他去执法堂,他就把段承乾气成这样,换了普通弟子都够被废除灵力赶出宗门了,可他偏偏是折枝仙君的徒弟。 最让众人心惊的是……折枝仙君竟是全程默许了,就这样看着听着,不训斥也不阻拦。 柳玄知是折枝仙君的亲传弟子,师徒一心,那这柳玄知说的话,岂不就是折枝仙君的意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出声,但眼神里的意思却如出一辙。 这些年谁也没见过柳折枝要求什么,都是段承乾在发号施令,如今墨宴这么一搅合,还处处针对段承乾,再配上柳折枝社恐不说话,硬是让所有人都强行悟出了其中深意。 折枝仙君真的要出面掌权,统领正道了! 段承乾做事讲究排场大,姿态足,但往往都是无病呻吟,明明阴险狡诈却非要装作公事公办,让下面这些宗门心中不满却又不敢说,哪比的上柳折枝话少还没要求,而且修为高深净干实事。 于是不过瞬间,众人便想明白了该站队到谁那边,更有甚者还接了墨宴的话。 “段宗主若是身体有恙,恐怕确实不适合再去议和,此事关系重大,苍生性命不可儿戏,不如还是让段宗主好生休息吧,坐镇后方,待我等带回好消息即可。” 有人带头,那就不乏附和者。 “此言有理。” “依我看,此法可行啊。” “折枝仙君意下如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管段承乾是不是想要开口说什么,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说,还恭敬的询问柳折枝的意见,气得段承乾差点当场吐血。 柳折枝能说什么,他听这么多人吵吵闹闹,还被这么多双眼睛近距离盯着,也就是没有修为,不然早就撕裂空间跑回他的栖梧殿了。 “嗯。”左右不是什么要紧事,社恐发作的折枝仙君一个字可回应万事。 这就算把段承乾留下的事给定了,别说段承乾震惊他竟然真有这个胆子摆脱自己的控制,就是搞事的墨宴都懵了。 柳折枝竟然这么信任我?! 这么大的事也不向着他师尊,什么都听我的? 不错不错,有点本尊魔后的样子了,就得对本尊言听计从才好。 本尊还会害魔后不成?这都是为了他好! 堂堂魔尊靠着脑补把自己哄得美滋滋,觉得柳折枝跟自己最亲近,也最向着自己最听自己的话,瞬间更有动力了,憋着股劲非让柳折枝看看他有多能干不可。 他一个魔尊在魔界都是要风有风要雨又雨,魔界可是六界之中最不讲规矩礼数的,人界恰恰相反,凡事都要一个规矩,那柳折枝这个正道第一个人从今日起就必须给他风风光光! 做什么被旁人招来喝去随意使唤的傀儡,给老子做你的折枝仙君去! 没了修为还有老子在背后罩着你! 眼看段承乾拂袖而走,临走时还眼神阴狠的看了柳折枝一眼,大有威胁的意思,墨宴在心里冷笑一声,看着和他一起退下去的执法堂弟子,随便琢磨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帮柳折枝立威了。 做了几百年魔尊,没人比他更懂该怎么做一界之首了。 正道不是最讲究了吗?那就让柳折枝比老子做魔尊时排场还大! “既然是去议和,就让我师尊这么去吗?师尊累了,弄个轿撵来。” 这要求其实不过分,哪个一界之首重大场合都没有御剑或者直接撕裂空间过去的,只不过往日柳折枝不愿多见人,独来独往,所以这待遇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段承乾身上。 现在墨宴这么一要,立刻有人将给段承乾准备的轿撵带来了。 金丝楠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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