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量、时间，多一分就老，老便失了鲜气。 片刻，丁贤将冲泡好的茶托杯为聂永成捧上。 聂永成立起躬身接过，坐下了，思量着说：“卡洛尔，你不必劝我，也不要为我出头，我回去就递辞呈。” 丁贤道：“你不忙，我就回加梅嘉了。稍安勿躁，等我消息。” 聂永成道：“卡洛尔，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如果不是你，我早就离开通达了。这次的事，一开始我就做好了觉悟，如果失败，必须有人承担……那个人若不是你，就只能是我。” “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不会是中南二区的任何一个人。”丁贤举起杯，抿了一口。“埃尔赫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低估了高玟在凡兰的力量。一直把注意力在百得利上放着，没想到，科客特也是她的公司。” 是的，科客特暗中的老板——高玟。 KOCT——KO，就是高。 作者有话要说： 奇葩被滥用，这里为原意。 43、第四十三章 留在通达, 作困兽斗。只有通过干扰埃尔赫的项目，动摇高玟背后的力量，才能保全自己的团队。 干扰致使埃尔赫项目的失败, 意味着埃尔赫项目的决策失误。追究责任, 高玟受责无可避免, 但区区一个凡兰副总, 远不足以承担此次的过失，作为本次项目的授权人，裴瑞德, 责无旁贷。 这便是, 丁贤之所以等高玟手头上埃尔赫的单子确定以后, 才迟迟前来公司报到，顺便借辛悦一事挑起半个凡兰市场部，让自己分丨身不暇的根本原因。 前期不参与、过程中不插手, 埃尔赫的项目运营可谓与丁贤无半分干系。 事后即便再以代理总裁之职自请承责，结果也在控制范围内，团队是保住了。 这场阴谋的根本目的, 是打击高玟背后的支持者，即将继任全球CEO的裴瑞德。 裴瑞德不上位, 那么丁贤就有能力从狮市寻定的傀儡公司手中把握回主导权, 有了王牌，不管皇帝今年到谁家, 她都能独善其身。 实在没有想到—— 高玟根本没把裴瑞德放在心上。 利用聂永成给高玟提供的消息，以SWRD、PMP、传递来混淆视听，是原本的计划。 实在没有想到—— 高玟正是等着自己出手，自己不出手，科客特根本没有上位的机会。自己的这一举措, 恰恰令高玟的“失败”来的顺理成章，为科客特的上位提供了台阶。 高玟利用裴瑞德的力量干扰加梅嘉中区mini的项目，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从而核查狮市的傀儡公司。 层层的保密工作虽不至于因狮市傀儡公司的曝光令自身暴露，却足以让提供信息不利的聂永成引咎辞职。 反将这一军，丁贤暗赞了一声：“好棋。” 事到如今，丁贤暂时毫无头绪。 聂永成不能走，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人心易失难得。 …… 送走聂永成，丁贤令侍应撤去了茶，换上大吟醸。笑眯眯靠在沙发和辛悦手机短讯聊天。辛悦说，中午在公司附近的公寓看过，暂时没有合适。丁贤便明白了详情，说认识一个中介公司，要不要给她推荐。辛悦算了一算，心疼了一把佣金，还是让丁贤把联系方式发过去。 丁贤说等等，致电给费雪，问出了伊明地产银汉北区大客户经理的电话。大致言明过需要，麻烦他安排几套偏中户型。又在手机上查出了附近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令其与伊明经理对接，并反复叮嘱，届时请勿提及自己，让辛小姐挑过，私下给自己反馈即刻。两下里交接完毕，将中介电话发与辛悦。 待了片刻，侍应引进一个漂亮的大女人。 丁贤笑着迎起身道：“芮，难得把你请出来。” 叫芮的女人笑着和丁贤抱了一抱，嘟嘴嗔道：“贼喊抓贼。” 两人欢喜坐下，丁贤为芮斟满酒，道：“很久没一起喝酒了，上一次还是在前年年末。” 芮推手虚挡，道：“今天真不行。” 丁贤做出一个“为什么”的神情，芮道：“我备孕……” 丁贤定住动作，带着微诧的笑问：“你结婚了？和男人？” 芮脸色有些尴尬，“没办法……家里……逼得紧。” 丁贤点点头，举目与侍应交代：“拿几支Fuelosophy。” 丁贤说：“也是对的。总这么也不是事儿。” 芮道：“你找我，是为了那个姓辛的翻译组长，你女朋友？” 丁贤举起酒杯，抿一口，撇嘴笑笑，以示肯定。 “她……人有些敏感。所以，我不想让她知道……” 侍应将分好的果汁，分别为两人放定。 芮颔首温柔笑道：“真替你高兴。我从前一直以为……你和我，一定是我比较能坚持下去……自从凯熙离开……我好像，什么勇气也没了。” 丁贤想起眼前人的过去，爱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敌不过现实。凯熙去了希拉，常年与大海中央沉睡的火山相伴。 “她新来，可能不能服众。我有些担心，所以……”从包里掏出一只长方盒，“这个……找个理由给她。” 芮接过，打开端详道：“不至于吧？太夸张了……” 丁贤道：“不碍事，没问题的会再问，有问题的，算是帮她防身。” 芮一面收起，一面笑道：“我觉得过了……你啊，尔虞我诈的场合混多了，看谁都是鬼。” “办公室里，使坏没什么方式，说到底都是责任问题。没有自然最好。这丫头……心里着急，再出一次篓子，她就要和我分手了……” 芮靠在沙发背微微笑，“这是我们丁总吗？会不会伸手一撕就能撕下一张面皮来……” “我也觉得假……不止你。”丁贤捏着酒杯凝神，“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让我有种，愿意为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了的感觉。” 三杯大吟醸下喉，丁贤大概醉上了头，芮被震傻了片刻，突然醒悟道：“说起来，这小丫头，通达高总也很上心啊。上班第一天，专门让秘书一大早来叮嘱韦尔，让她和辛悦保持距离。”想了一想，从桌上取了酒，啜了一口，蹙起眉道：“这小丫头，手段挺厉害啊。” 丁贤闻言，从醉意朦胧中清醒过来，“高玟交代？” 芮道：“就今天，一早赵助总电话过来，让下午给辛组长留出空档，大概——要出去接待什么的……你知道通达高总几乎是百得利的半个高层，说话多顶用的。” “高玟下午约了辛悦——去接待？” 这话问地扭拧，前面是“约”后面是“接待”，芮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道：“也不很确定。我大约听见助理这么一说……” …… 由于请客对象是高玟，辛悦特意选了一家较贵的法式西餐厅。 从高玟的表情判断，辛悦觉着，似乎对口。 高玟望着落地玻璃外明江的夜景，笑说：“小样儿，挺舍得啊，这里很贵呢。” 辛悦为高玟取下外套，替她拉开椅子，“高总，坐。” 高玟允她“绅士”过了，坐下来笑道：“早知道帮你搞定一个韦尔能换一餐饭，我多帮你搞定几个。” 辛悦坐在对面，难为情道：“也没有那么些个……韦尔先生，其实也是热情，没什么的。” 餐厅响着似有若无的钢琴和大提琴合奏，辛悦感到，全然没什么曲调、节奏可言，似乎是各自兴之所至的信手弹奏，钢琴癫狂，大提琴低沉，合在一道，听了下个音符，忘了上个音符。 二人默默用着餐，辛悦不时偷瞧高玟，高玟的脸上写着“春风得意”。无法想象，这是丢了埃尔赫这么大的项目以后的态度。 高玟很快察觉对方在窥觑自己，抽了餐巾一抹嘴，道：“怎么了？改看上我了？” 辛悦正在用苏打水，险些呛住，噎了半晌，“高总……不是，我……”一摇头，撂下话题。心道：“越描越黑，不如不说。” 高玟来了兴致，拳手支着下巴，眯眼望着辛悦笑道：“哎，你说……如果，没有丁贤，你会考虑我吗？” 辛悦瞪眼瞧着高玟，脸倏地红了。 高玟“切”一声，白眼自语道：“我还就不信了，我就那么不如她……全世界都爱她不成……” 辛悦噗嗤笑了，道：“高总没遇对人。高总，是很有魅力的女人。” 高玟听得很认真，一脸严肃道：“说说看。”又道：“你说我有魅力，举举例子。” 辛悦歪头想了一会儿，道：“认真。认真的人，不管男女都很有魅力。高总在工作上的表现，是十分吸引人的。” 高玟接话说：“工作上有魅力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也找个助理谈恋爱？你是因为觉得丁贤工作上有魅力，喜欢她的么？” 辛悦不知高玟为什么总是揪着她和丁贤不放。 “有些人……有些事，没有原因。非要说，可能……缘分吧。” “缘分，”高玟笑笑，重复了一遍。“你在百得利怎么样，未来有什么计划？想不想更上一层楼什么的？”一面说着，一面举起刀叉继续开吃。 话是随意一问，不料辛悦果然道：“想。说不想是假的。” 高玟细嚼慢咽毕，道：“呵，有志气啊，不满足了。你以前，不是在小公司当个翻译就满意了？如今怎么了？” 辛悦放下刀叉，“高总，您觉得——我还有什么别的可能么？除了当翻译。” 高玟握着叉慢慢道：“原本是没有可能。但你这么问了，开启了一些细微的可能。”高玟用叉将摆盘食材轻挪，说，“一切改变，都是由自身开始的。我不能定义你的可能。你想成为什么人，你自己说的算。”话毕，盘侧拼出一支花骨朵。 辛悦望着那支用蔬菜干茎和圣女果拼凑的花骨朵，高玟说：“你想好了，来问我。我这里机会很多，但不给没有定位的人。” 如丁贤所言，从翻译迈中级管理不是没有可能，耗时太久。 但此刻，辛悦还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辛悦对高玟感激笑了一笑，眼看着高玟移开视线，扬起下巴笑道：“丁总，这么巧。” 辛悦脑袋骤然发麻，怔怔转过头，丁贤一身烟灰黑大挖领收腰裙，拎着一个精致的绿色双头蛇手包，笑意盎然站在二人身后。 辛悦怦訇立起身子，“丁，丁总。”人前，不敢称呼她贤。 高玟说：“辛悦，给丁总让座啊。你刚不是还给我拉椅子呢？怎么这会傻了？” 辛悦迟迟哦了一声，丁贤也不等辛悦给拉椅子，径自占了辛悦的椅坐在高玟对面。辛悦悄悄从旁边取过一只椅子，坐在侧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陪伴~ 44、第四十四章 丁贤坐定, 从手袋取出一包烟，抬眉朝高玟轻举，高玟微笑一摇头, “我不吸烟。” 丁贤从烟盒抽出一根烟, 夹在指间, 就夹烟的两指将烟盒从眼下推至高玟面前, “高总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喜欢。” 餐厅禁烟，辛悦不敢开口劝。 然而丁贤却也没有点, 只夹着烟, 望着高玟微笑。 高玟取过烟盒, 剔指推开盒盖，里面露出一只香烟状的移动盘——她费尽心思想要拿回的东西——早前丁贤利用香水百合偷摄的证据。 高玟举目回望，丁贤的双目幽光暗涌。 “送给高总, ”丁贤淡淡说，“如果高总喜欢，我这里还有。” 高玟笑容定在脸上。 丁贤说：“交个朋友, 高总，凡事留一线,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几字说的极低极慢, 态度却非谦卑。 高玟自然懂，这话三解, 一为聂永成，一为辛悦，一为自己，那为自己，说白了, 还是为了她中南二区一众的党羽。 高玟举杯，咽下一口苏打水。辛悦果然是一只好棋，逼的丁贤肯出筹码来压。自己不就范，眼下的小证据能化作混天绫，翻出一波滔天巨浪，这波滔天巨浪足以洗清葛平畴的冤屈。 “丁总严重了。这话，该是我说才对。” 辛悦说：“丁总，我给你点——” 丁贤锁着眉头，毫不留情打断话头道：“我和易总往日是有些交情，也知道你十分在意易总这个朋友……我和你不同，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好比——”微举指上的烟，“我喜欢这个，你不喜欢，” 话未落尽，高玟饶有兴趣笑道：“你刚不是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喜欢？” 辛悦不笨，这言下之意登时让辛悦窘困难当。她当然明白，高玟不过是通过自己激丁贤而已，这种方式——当真极具女性风格。 丁贤很少被这样抢白，也只是短暂片刻，复笑道：“相信我，吸烟有害健康。易总也不喜欢。” 很奇怪，高玟没有一刻听见易应延的名字这样内心无澜，甚至有一丝窃喜。在她和丁贤事业和情感双重争斗中，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位居上风，这个女人似乎什么也不在意。自己在意的，她都不在意。这一刻，这样的局面逆转了。 于是高玟转过胜利的眼去瞧辛悦，辛悦正微微蹙着八字眉，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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