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你父兄.....都......没了 景阳三年春,北疆战事骤起。 青虎关外,残阳如血, 本该是万物复苏的时节,此刻却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朔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将战场上尚未凝固的鲜血吹成细碎的血珠, 在空气中织就一张腥红的雾网。 沈曜单膝跪地,银甲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指节处新添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混着敌人的血,顺着寒铁护腕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父亲沈长青的铁枪折断了一半, 却仍牢牢钉在他背后三寸之地,像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 “父亲,今日我们是出不去了。”沈曜哑声道。 沈长青反手将半截铁枪捅进一个偷袭者的咽喉,温热的血喷溅在他斑白的鬓角。 “宁远侯府没有逃兵。” 老将军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铁,字字铿锵, 沈曜眼前忽然浮现出临行前的情景。 妹妹站在侯府门前的石阶上,春日的杏花落在她鸦青的发间。 他拿出腰间那只经过特殊处理的穿云箭, 在空中瞬间炸裂开来,他低声呢喃道: “妹妹,侯府的一切就交由你了。” 箭矢在乌云密布的天空炸开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宁远侯府。 沈昭赤足踏在冰凉的青砖上,足尖点地的节奏与琴师的《破阵乐》完美相合。 水袖翻飞间,她忽然一个踉跄,鎏金步摇坠落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姐。” 贴身丫鬟云裳急忙上前,却见沈昭摆摆手,额间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抓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一饮而尽, 喉间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蹙眉——这茶竟比往日苦涩三分。 墙头传来熟悉的鹧鸪声,三短一长。沈昭指尖一颤,茶盏在案几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青鸾是她的暗卫,若非十万火急,不会在白天来找自己。 “都退下吧。” 她突然扬声,待琴师带着乐伎们鱼贯退出庭院,一道青色身影如落叶般飘然而下。 青鸾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散落几缕,衣襟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北疆传来消息,” 青鸾单膝跪地,喉头滚动数次才挤出声音, “侯爷与世子...中了突厥埋伏......” 沈昭耳边嗡的一声,后槽牙咬得生疼。 她分明看见青鸾的嘴唇在动,却只捕捉到零碎的词句: “北疆......埋伏......尸体。” 父亲出征前夜的情景突然浮现,那时他执黑子落在天元, 状似随意道:“昭儿若是个男儿定比你兄长强不少….” 她木讷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青鸾见状,心中也是难过不已,但是此事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出声说道: “小姐。” 青鸾的惊呼声中,沈昭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湘裙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她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恍惚间有人将她扶到榻上,苦涩的药汁滑入喉管。 朦胧中看见兄长穿着银甲走来,像往常那样屈指弹她额头: “傻丫头,哥哥的铠甲可不是这么穿的...” 她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缕带着血腥气的春风。 再醒来时,暮色已染透窗纱。青鸾捧着铜盆侍立榻边,水中倒映着她惨白的脸。 “什么时辰了?”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酉时三刻。”青鸾拧干帕子。 沈昭猛地掀开锦被。穿过回廊,朝兄长得书房走去,站在哥哥得铠甲前,她拔下发间的金钗, 长发如瀑倾泻。当金簪再次固定住高束的马尾时,铜镜里映出的已是剑眉星目的少年郎。 换上兄长的铠甲,戴上父亲为自己打造的那把软剑。 她来到沈老夫人房中,沈老夫人见到来人,惊讶的喊道: “曜儿?你回来了?你父亲呢?不对,你是昭儿,好端端的怎么穿着你兄长的铠甲?” 沈昭双膝跪地,声音低沉:“祖母,父亲之前交代过, 若是有意外,宁远侯府嫡女沈昭,意外离世,只有嫡长子沈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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