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淡漠。 “……” 周围一片死寂, 好像就连摆着枝叶的扶桑树都一动不敢动,将每一片枝叶都崩得笔直, 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而扶桑树上在鸣叫的重明鸟突然也禁了声, 若不是怕扑腾翅膀惊动容远,它们恨不得立刻搬窝迁徙,离开这是非之地。 星辰万万不想天婴那么胆大包天。 那个被蓝藤勒住嘴巴的仙姑一双眼睛瞪得极圆, 她身后两个宫娥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两颗鸡蛋。 心想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容远离天婴几近, 垂着眼凝视着她。那双眼下波涛汹涌,冷冷地盯着她。 天婴垂着眼不去迎接他的怒意。 气就气呗, 难不成他还能杀了自己? 大不了把自己关起来, 关哪儿不是关? 最后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吸气声, 头上冰冷的声音响起:“哪一条狗?” 这极其冰冷,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出,大家心中都缓缓打了一个问号。 包括天婴。 天婴这才抬起头,看着容远那双带着隐怒的双眼,“哈?” 容远:“本君不如哪一条, 本君便杀了那一条。” 这个答案让天婴也张开了她的嘴。 这时候星辰等人更惊愕了。 “如果你指的不是某一条,而是这个种类的话。”容远顿了顿, “世间没有狗也不是不行。”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 却听得星辰等人背脊发凉,不相信他是认真的。 最成熟冷静, 聪明善断的神君, 居然不罚她却去迁怒无辜的狗。 这是自己认识那个最是清高冷傲的大祭司? 而天婴知道, 容远是认真的。 他本质就是这么一个疯子。 况且容远向来都以“我”自称,这次自称本君, 想来已是非常愤怒。 想来活那么久没受过这种冒犯吧。 天婴不喜欢狗, 但是若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让一个物种绝迹, 天婴不想担这个罪过。 天婴拧着眉头,掐了一把垂下来的扶桑枝,掐着树叶愤愤道:“你如狗,成了吧。” 她话音一落,星辰等人都是吸了一口凉气。 容远气得胸口起伏了下。 他不断转着手中玉扳指,最终忍了下来,看着她一字一句咬牙道:“不行。” 天婴拧着眉头,把手中的扶桑叶揉得稀碎,嘴上小声嘟囔道:“神君还跟狗较真。” 容远吸了一口气,“天婴,好好说话。” 天婴把手中扶桑叶碎片一扔,不情不愿道:“你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 星辰等人觉得可笑,这般无礼冒犯的话,就是她这么一句当没听过就可以盖过去的? 这未免也太天真荒唐。 容远:“好。我就当你没说过。” 星辰:??? 星辰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容远之时,容远眼中的怒意已减了一半,他双眼依然像阴郁的大海。 天婴也看得出容远怒气未消,但是消不消也跟她没有关系。 她准备转身离开,被她绑着的仙姑呜呜地喊了两声。 星辰一双杏眼看着容远,带着几分柔弱,“求神君帮姑姑解开法咒。” 天婴知道有一种行为艺术叫“宫斗”,宫斗中的角色有话都不能直说,一定要做出一副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姿态,才能博取同情,才能活到最后。 就如星辰现在这般。 她嘴上说的是求容远解法咒,言下之意却是:求容远给她做主,她被自己这个坏女人欺负了。 看来星辰这些年在饕餮后宫还是学了点东西。 不像自己,只知道种萝卜,吃萝卜。 但她着实为这门行为艺术没兴趣,不想陪着星辰演戏,准备转身离开,星辰的宫娥却挡在了天婴面前。 天婴一不做二不休,又嗖嗖地将她们两人也捆住了。 那副无所畏惧的张狂模样看得星辰哑口无言。 天婴刚抬起脚准备离开,却被容远握住了手腕。 星辰看到容远握住天婴手腕那一刻心中一酸,但是随即想到容远是为了阻止她离开,为了给自己出头,她拧紧的心方才好受一些。 天婴看着手腕上,扣着自己那只本是一只完美似玉器的手,此刻手背上爆出了青筋,像是克制着要把自己的手折断。 天婴觉得自己被卷入了宫斗的漩涡,接下来是容远为星辰出头的戏码。 星辰这时候眼中含泪,“神君……求您给他们解开,给星辰做……” 她那句“给星辰做主”还没说出来,容远眼中划过了一丝不耐烦,声音冷漠:“你自己解不开?” 星辰:…… 就连被捆着的仙姑仙娥都没想到神君大人那么不按套路出牌。 天婴本是挺想离开的,但是突然间也有些好奇起来,星辰到底解得开自己的法咒不? 星辰脸一阵青一阵白,“我……” 当天婴捆了仙姑之后,她的一个宫娥马上就去给容远报信,她就等着容远来看这一幕,来看天婴的刁蛮跋扈,根本没有想过要自己去解她的法咒。 不想容远居然反问是不是自己解不开? 但容远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如果她不去解天婴的法咒,反而显得自己别有居心了。 区区乡下小妖的法咒而已,她怎么可能解不开? 她手掐兰指,口中念诀。 不想…… 解不开。 她又试了一次,还是解不开。 她此刻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自己堂堂仙界长公主,解不开下界兔妖的法咒,容远会怎么看自己? 自己的颜面又何存? 头皮发麻,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她用尽全身法力来解咒,却发现一个于她而言无法面对的事实:她真的解不开。 仙姑被捂了嘴说不出话,被绑住仙娥为了帮主子解围,道:“神君,这妖女使了妖法。” 天婴忍不住:“我是女妖,我不施妖法施什么?” 说完,星辰的脸色更难看了。 星辰这位天界公主本就该用仙术克制妖法,解不开却怪妖女施了妖法,这不显得可笑吗? 星辰:“你何必如此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天婴:“你连那么简单的妖术都解不开,却又来怪我嘴巴厉害,又不是我嘴巴给你施的咒。” 星辰气得七窍生烟,刚准备反驳,容远用手捏了捏鼻梁,道:“够了。” 他挥了挥衣袖,解了天婴的藤咒。 看着星辰眼看要被天婴气哭,刚刚站起来的仙姑再次跪倒在容远面前。 “公主千金之躯,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而且老身曾经辅佐仙后,连无泽神君看到老身都要礼让三分,如今受此羞辱,请神君做主!” 她说得铿锵有力,气势凌人,但是在对着容远冰冷的双眸的一瞬间,心中却有些发憷。 容远:“你们到我这生司阁的第一天就要闹事吗?” 容远本是将星辰塞去了孤神殿给无泽,但是无泽又将星辰送来了这里。 按容远的性格,星辰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不想容远居然一口答应了。 如今容远这么一说仙姑生怕他反悔又将星辰送回孤神殿,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神君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于是仙姑扯了扯星辰的衣角,让她不要再在此事上过不去,自己也服了软,道:“老身不敢。” 星辰心中委屈,但是怕惹恼了容远,她也不敢再闹什么。 无泽等老一辈神官与容远理念截然不同。 为了对孤神表示绝对的尊敬,他们住在孤神殿,就连睡觉都是盘腿而坐,只是闭眼休息片刻。 为了保证自身的神圣,不沾烟火,不饮雨露。 也就是不吃不喝。 他们认为这样才能保持神官该有的神性。 星辰进去后也只能如此。 那个苦她是吃不了的,况且她所做一切不就是为了接近容远吗? 于是她垂头道:“是我不好,惹天婴姑娘生气了。” 她一个仙族公主这般忍气吞声的模样若有外人在旁,必定会责备天婴不知好歹。 不想天婴道:“确实是你不好。” 星辰:…… 她气得银牙咬碎,看向容远,容远却无动于衷。 想来这个神君,真是不为女人的事伤半分神。 仙姑忍住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隐忍地对容远道:“望神君给公主安排一个落脚之处。” 容远:“生司阁没空房。” 星辰一听,一双美目颤了颤。 仙姑嘴角抽了抽,但是她立刻看了一眼容远身边的天婴:“公主千金之躯,总不能睡在这走廊上吧。” 容远淡淡道:“是。” 仙姑一听有戏,继续道:“听闻这位天婴姑娘有自己的阁院落,老身想姑娘原来在田野中长大,想来打得粗些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如将这院子让给公主。” 她还未说完,星辰打断了她,“姑姑,不可如此无礼!”她抬眼看着天婴,“要不与天婴姑娘借个地方,与姑娘合住可好?” 天婴不可置信地看着主仆二人演戏。 什么同住?她们一行四个人,自己只有一个,真与她们住在一屋,自己怕是最后连墙角都没得睡。 果然仙姑立刻道:“公主!您金枝玉叶怎能与妖同住?” 她再次跪在容远面前,“神君!公主之前已经活得太苦,在妖王处受尽白眼,如今再与妖同住,传出去仙族会说您刻薄公主啊。” 果然容远淡淡道:“确实。” 天婴并不意外。 谁让这星辰是流着仙族皇室血脉的最后一个公主呢? 容远怎么都得给星辰一个体面,用来笼络人心。 天婴哼了一声,看来今生自己要提前去无妄海了。 仙姑喜出望外:“谢神君!” 星辰双目中也露出了喜色,有几分得意地扫了天婴一眼。 天婴咬着唇,虽然天婴此生对容远避之不及,对这里更是毫无眷恋,但自己离开和被逼走还是不一样的,她心中闷闷不乐。 星辰脸上的得意转瞬即逝,转而一脸担忧地看着容远,“可是,可是,如果这般,天婴姑娘不就没了去处了吗?要不我在外面给天婴姑娘找一个居所?” 天婴拼命想抽出被容远握住的手,不想广袖之下容远却更用力了一些,让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容远握紧了她的手,对星辰道:“你把她房里的东西收拾好,送到我房间来。” 天婴:??? 星辰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仙姑仙娥们几乎是惊呼出来,“什么?” 容远神色淡淡:“仙族公主不能与妖族同住,我可以。" 这时候头顶的扶桑树再也绷不住,风一吹,树叶摇晃,哗啦啦地作响,重明鸟也从窝中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睛垂着脑袋看着树下的青年。 星辰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刚才容远的话让星辰大脑有些嗡嗡作响。 青年和平时一般无二,冷漠,庄重,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但是这样一个他却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不仅如此,他的手还紧紧地扣着那个妖女,手背上甚至有凸起的青筋,好像生怕她会离开一般。 星辰瞳孔在颤动,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问道:“神君?” 天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动,她睁大眼亦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你说什么?” 容远垂眼看着眼前瞳孔在颤动的小妖,低声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搬来和我住。” 天婴还是不能从这个突变中缓和过来,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比她还要不能接受的却是星辰等人。 星辰 :“这,这,这……神君,这,这怎么使得?” 容远此刻眼中浮起了明显的不耐烦,冷眼看着星辰,“与妖族同住,你说我刻薄了你,如今让她与我同住,你又说不可以。你倒说说,怎样可以?” 星辰的脸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 天婴也觉得不可,非常不可。 她道:“大祭司当然不可以与妖同住!” 容远目光再次移到了她的脸颊之上,收起了不耐烦,甚至连疏冷都淡了许多。 他道:“才几日不见,你就把我被革职的事忘了?” 容远看她神色,果然,她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又或者说,自己的事她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 自己革职与否,是死是活,与她都没有半点关系。 他心中涌起沉闷,带着几分恶意地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补了一句,“我现在是个散仙,做什么都可以。” 天婴耳朵一麻,做什么都可以?她蹙眉看着容远低声道:“你总不会把我做成人彘吧。” 容远脸一沉,不再理会她。 星辰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只看见扶桑树下玄衣青年俯身在粉衫少女耳畔耳语,就像一对情人,在说着情话。 星辰看得脸色越加铁青。 自从上次容远将她从饕餮处解救出来,她对容远的心思再次死灰复燃,这次容远干脆地答应她住进来,她以为,以为容远心中是有自己的。 不想此次来这生司阁,自己却是将那个小妖送进他的房。 对这个走向,天婴也不能接受。 她知道自己上次离开,着实是让容远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没想到他已经丧心病狂地要把自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日夜监视。 她一怒之下,地上一根根蓝藤破土而出,直接冲向容远。 而容远手一握,绕住了一根根藤蔓,绕住以后,他才发现,天婴这次使的藤蔓,不像对索兰等人时那么客气,而是带着荆棘。 一根根利刺扎入了容远的掌心,手背,勾着他的皮肉。 他蹙着眉头,凝神看着前方的少女。 少女皱着眉,“我不去!” 相对少女的愤怒,青年语气平静:“那你去哪儿?” 天婴:“在外面找个地方!”比如前世那般,在无妄海给她弄个地方。 容远将手中蓝藤化成了光点,但是一根根厉刺却还在他掌心中,他:“不安全,不可。” 饕餮未灭,星辰身后的长老们更是视天婴为眼中钉。 天婴明白容远说的却是没错,离开生司阁确实是前狼后虎。 容远又道:“你不和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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