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长辈痛心疾首地痛批:玩物丧志,而自己俨然就是那别人家的孩子。 不想现在,自己居然,居然…… 那些纨绔好歹是沉溺于名犬猎鹰,每日享丝竹之乐。 而自己对着一只兔子,天天为她洗衣服种菜,做的都是苦力活。 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 容远看着离去的青风,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鼻梁。 当初是自己让他去监视的天婴…… 他却在这过程中,对她生了情愫。 那她呢? * 天婴趴在院子里晒着月光,她看着自己的胡萝卜冒出了一点点芽,心中很是欣喜。 所谓万事开头难,良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 而且最让她开心的是青风被容远叫走后就没有再来骚扰她。 天婴会做家务,所以青风对她来说真的很多余,但是无奈她善解人意,为了成全他,只能分些家务活给他。 天婴会的东西还挺多的,她还会织布做衣服,她还会读书,写字,弹琴。 是一只了不起的兔子。 她之所以那么上进,却是为了容远。 容远什么都会,权谋之术,行军布阵,她学不来,其余的为了能够与容远能够有些相同的兴趣爱好,能够每天除了“大人早安!”“大人吃了没!”之外还能有些话题,她还是咬着牙学了下来。 她听了很多话本故事,但她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作为一只兔子,求学之路格外地艰辛,她拿着书看了半天,可惜它们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它们。 对于她来说读书难,难比登天。 那时候她捧着书本希望容远能够指点自己一二,但是又怕被他看不起。 她和容远相差太大太大。 他博闻强识,博古通今,而自己加起来认识的字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她一边自卑,一边又更崇拜仰慕容远,觉得他就如星辰皓月,自己眼中遥不可及的苍穹。 她总觉得自己哪怕每天进步一点点,就可以离自己的苍穹近一些。 但向前的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极为艰难的。 * 容远推算了无数次沙盘,将无数次的可能都验算了一遍。 对他而言,必败的判断比必胜的决心更为重要。 万物本性趋利避害,为了胜总会铤而走险,这才是祸根。 知道为何会败,避免每一次失败,才有可能通向胜。 他放下手中的树枝,捏了捏眉心,踏出了密室。 他想起了明日的祭祀。 青风跟了他上百年,虽然少年心性,但是做事粗中带细,很是牢靠,不然也不会少年得名从而飞升。 而这一次,他居然日夜在兔子窝,无心正事。 容远看向了西厢回廊的方向,想起了今日她与青风水中嬉戏的画面,转身向东边的卧房走去,这时候,身后又响起了一声,“大人。” 他一转身,一个小妖背着手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 再次看到了前世的回忆。 …… 她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从身后拿出一本三字经:“大人,您能教我读书吗?实在是太难了。” 容远:“不能。”短短两个字,甚至不屑向她解释,自己为何不能。 容远看着记忆中的自己对着她越走越远,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然后低着头用手指指着书上的“人之初”念“三字经”,指着“性本善”念“人……”“人之初,性,性什么?” 然后她抹了抹眼泪,“秀才教妞妞的时候我明明在旁边听着,怎么现在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在回廊上借着月光将那几行错字认了一遍又一遍。 一边读一边擦着眼泪,然后第二日看见自己出来,本想打招呼,但是看着手上的书,偷偷地躲在柱子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等自己走后,咬了咬唇,又继续对着那几个认错的字努力地记着。 后来场景切换了很多幕,她借着自己心情好的时候会假装漫不经心地指着自己的书问一两个字,她每次不敢问多,一来怕自己不高兴,二来怕她记不住。 自己答了她后,她会在拼命在手心写着,生怕自己忘了,但是很快她就忘了,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再问一遍。 容远自小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后来他谋求大业的路上周边都是极其聪慧之人,对于天婴他没有什么同理心和耐心,她问第二遍时,他往往不答。 她耷拉着脑袋出去抹眼泪,有时候会大哭一场,怪自己太笨,但是哭过后又笑盈盈地进来,像没事人一样。 容远想起了当时他在三清殿上为了救那个孩子,她一听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吕氏春秋·孟冬纪·异用》中商汤的故事,她当时说是在秀才那里所读,他当时便知道这是假话,却没想到她真正的求学之路如此地艰辛。 想到此处他传音给了苏眉,命苏眉去藏书阁找一本古经。 苏眉半夜接到传音实则有些惊讶,他们这位神君喜欢清净,所以这神宫之中连个粗使杂役都没有,苏眉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补上了杂役这个空缺。 但是这本古经对神君来说未免也太过简单了。 不想他刚将这古经送去,容远让他把天婴接过来。 苏眉:? “大人叫我过去?”天婴听到苏眉传来的消息时也很惊讶。 这大半夜地他又要做啥? 她本想随口拒绝,但是看着十分为难的苏眉。 她看在苏眉给了自己一套家具的份上,也不想让他为难,只能不情不愿地起来去了容远的书房。 见了鬼了。 天婴觉得这一世在孤神殿的这短短数日见容远的次数比上辈子半年加起来的都还多。 书房中,微光下,容远一只手拿着竹卷,目光停留在书卷上,头也不抬地道:“有劳,你回去罢。” 这话是对苏眉说的,苏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送一个小女妖而被神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便容远的口气里没有半点客气之意,他也只能道:“神君客气,不劳烦,应该的。” 苏眉离开后,容远才抬眼,目光落在了天婴的脸上。 他将一本上古经放在了桌上。 天婴揉了揉眼,途中苏眉已经告诉自己明日祈福一事。 容远:“不懂问我。” 天婴揉了揉眼,没好气地“哈”了一声。 他这是故意为难自己吗? 自己前世那般求他教自己读书写字,他爱理不理,如今她不想学了,他却要教自己。 “我不想学,不劳烦神君。”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容远动了动手指,门无风自掩。 天婴惊愕的转身,只见他此刻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冷淡,道:“不麻烦。” 虽然容远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嫌麻烦的样子,可是她真的觉得很麻烦。 也许是容远怕明日自己出丑给他丢人……但是又觉得容远并不会在意世人目光,那必然就是他又有什么谋划,怕明日自己出错影响到他的布局,所以才会难得的耐心。 她道:“那我去问青风大人好了。” 其实若是她真的想读书,这三人里的最佳人选是苏眉,但是问题是她不想读书,万一苏眉真的顶着黑眼圈循循善诱给他辅导一个晚上那怎么办? 所以她特地说去找青风,以他那古怪暴躁的性格,现在让他教自己读书,他一定会把自己给轰出来,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不读了。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完美。 然而,她此刻突然觉得有些窒息,是容远周身的仙泽之气。 她再次对上容远的眸子时,他目光沉沉,竟然比那仙泽之气更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放下了手中的竹卷,转着手中的玉扳指。 “你和他很熟?” 天婴:“我和他熟不熟与你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孙子兵法。 第三十七章 天婴看到了容远眼中划过了僵冷。 天婴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道:“我和他不熟。”但是这样说好像又有些空洞,毕竟这两日他们确实往来过, 于是补充道:“就是比和大人你熟一些。” 她补充这句话本是想让容远放心, 她真没半点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 然而说完容远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一些,手上的扳指转得更快了一些。 天婴觉得是自己解释得还不够,于是继续道:“所以我和青风大人也挺生疏的, 就是比你不生疏那么点。”于是她还举起手, 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缝隙,然后觉得这个缝隙太小了, 又打开了一些, 将缝隙扩大了些, 证明自己与容远的生疏。 可为什么他的扳指还在转? 是不是自己撇得太清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虽然自己真的连三两都没有,但是无奈容远也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于是只能退了一步,道:“好吧,我承认, 青风大人是有一些特别。” “特别?”男子的声音幽凉。 天婴心想一个以做丫环为梦想的武将神官能不特别吗?只是她没有嚼人舌根的习惯,况且容远可能比青风的列祖列宗还要苛刻, 毕竟青风列祖列宗也就止于精忠报国, 而容远的大业是一统三界。 对青风做丫鬟这个梦想的宽容度应该是极其地低。 青风有意隐藏,自己也没必要去揭穿, 虽然前世青风对自己不地道, 但是今生还过得去, 她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于是含含糊糊地道:“啊, 可能在大人您眼中不算多特别, 但是在我心中挺特别, 他挺了不起的。” 在星辰大海的征途上逆流而行,需要怎样的一腔孤勇? 天婴只觉得房中的温度越来越低,容远的扳指居然正向转完,换了一个反向转。 天婴也不知道到底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妥,只觉得再这么待下去不妙,于是双手抱起那本古经,“我现在就去找青风大人了。” 她现在连找都不太想去找,就是准备在青风门口打一圈后回去睡大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日特别乏。 不想容远站起,绕过了桌子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身量很高,这么近的距离,天婴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若不抬头,最多一眼就看见他冷峻的下颌线。 她曾经不顾一切的想靠近他,现在他的靠近却让她觉得窒息,她本能地想向后退,容远手指在身后的桌上轻轻一敲,天婴觉得周围斗转星移一般,她突然出现在了容远刚才所站的位置,书桌的后面。 她一退后腿就绊在刚才他坐的那张椅子上,然后噗一下坐在了椅子里。 众仙众妖出行一般腾云或者御风,而容远不同,他喜欢缩地。要知道缩地术需要消耗的法力远远大于前者。 况且刚才他不仅缩地,而且还在如此狭窄的空间使用了一个斗转星移。 天婴怀疑他是在炫技,还有他深不可测的法力。 她坐在椅子中愣愣看着他,发现自己手中的书不知道何时到了他手上。 他此刻已经不再转扳指,而是拿起那本书放在了自己面前,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翻开了一页,冷冷淡淡道:“现在读。” 天婴不想读,但毕竟院子里还有胡萝卜等着自己种,坑等着自己挖,她还得跑路,现在跟他闹僵,气得他把自己扔进狱海,得不偿失。 于是她抓起了他递过来的书,挡着脸假装看起来。 容远坐到自己对面,他没有烹茶,而是在煮酒。 举手之间,自带风雅。 容远是个矛盾体,他高傲,孤冷,却也风流雅致。 弹琴,作曲,作画,无所不通,不知是多少妖仙的梦中情人,不知多少人想看看他落入红尘的模样。 她记得他前世兴致好时,也会煮酒。自己两杯下去就会大醉,被他按在床榻上,他那时目光含笑,却也依然清醒。 后来她渐渐迷离,任他摆布……在他身下献祭一般地绽放。 也不太记得他落入风尘,具体是什么模样。 天婴看着蝌蚪一样的上古文,一股强烈的疲惫涌上脑门,闻着酒味,身体觉得微热,她本不想读经,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容远一壶酒温好,并未倒入杯中,发现桌上的小妖已经爬着睡着了。 桌面上甚至落了一滩口水。 看着那口水让他拿着酒壶的手指微微握紧,眉头也折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从广袖之中抽了一张白色的手帕,走近她,给她拭了拭嘴角,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她身上的青草味中好像混淆了另一股香味,像月桂花香。 她睡得挺沉,很安稳,作为一只食物链低端的动物居然就这么睡了,可见是多不想读这经书。 自己确实对她那锲而不舍学认字的态度有些感慨,现在看来当初她也不过如此。 毕竟只是一只兔子,不该寄予太高期望。 至于自己当年为什么选她? 他想起梦中她拉着自己衣角:“大人,天婴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我非你不可,你是救苦救难的男菩萨,你渡渡我吧。”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容远想起那一个个旖旎的梦境。 她皮肤凝白,嘴唇小而润泽,平时尽显天真,娇憨…… 喝醉之时更是比那酒还要醉人。 在夜晚时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妩媚。 屋中飘着酒香,与她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带着几分旖旎…… 容远想把她糊在脸上的发丝拨开,不经意碰到她脸上的皮肤,她细细地哼了一声,那声音让这昏黄的夜显得更加暧昧。 容远手指觉得有些酥麻,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她的皮肤好像嫩滑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像再碰一下就会破了一般。 他将她从椅子上抱起,使了个缩地术,一脚踏入她房中,将她放在了榻上,扯了薄被给她盖上,然后没有驻足,转身离开。 直到房间里彻底没有了他的味道,天婴这才睁开眼。 精明如容远不可能没有看出来自己在装睡,只是没有揭穿。 她觉得容远对自己与前世大不相同,前世刚认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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