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斗不断的百越,纵是想召集两三万人攻袭中?原,亦需同时笼络数十个部落筹集人手,如何能与动辄调集数十万骑兵的北方强敌相比? 在长沙郡布防十万兵力,又?在南郡布防四万兵力,已比楚国当日翻了一倍,按理说,两郡合计十四万兵力互为增援,大秦朝廷这番布置是万无一失的。 可偏偏,绝不会发?生的意外却发?生了。 等了几息后,李斯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君王,满面忧色斟酌着开?口道, “陛下?,百越诸国从未这般大规模召集人手北上,臣认为此事十分蹊跷,恐需派人前去查实缘由?...但眼下?蛮夷绕行而偷袭南郡,纵便长沙郡即刻派人增援,我军兵力不足,亦不擅水道河战,恐会吃亏占下?风,还请陛下?早些派出大军驰援呐!” 嬴政神色淡然放下?密报,以修长白皙的指骨轻轻敲于?绢布之上,在清脆的轻击声中?,他看着李斯若有所思道, “援军,朝廷自?是要派的,但朕忽然想到一事...” 李斯与蒙毅急忙齐刷刷期待地看向君王,只听清朗的声音继续道, “据探子先前来报,百越各国土地虽广,人口却极为稀少,区区十万人之国,已被视作诸越之大国...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既然这般觊觎朕之疆土,朕又?岂能不以同礼待之?” “如今,百越已出动二十多?万兵力北上,想来诸国防守必然空虚...我大秦正可趁此良机,再派另一支大军南下?,一举攻下?百越之地。” 面色严肃的蒙毅登时转忧为喜,忍不住出声大赞道,“陛下?英明!此番百越主?动侵扰我大秦疆土,大秦正能以复仇之名,顺势挥军南下?攻打诸夷!” 李斯却迟疑道,“陛下?,能借此反攻良机诛灭百越蛮夷,自?是大利于?我大秦之事!但百越崎岖山道密布,又?有无数河流贯穿其间,地势险峻远在楚地蜀地之上,我大君若要运粮至此,恐怕车马不畅,只能依靠人力肩挑背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此地蛮民人数虽少,却皆有凶狠嗜杀之名...臣担心,若我军到时粮草补给不利,此战将陷入被动胶着之态...” 据他所知?,王翦当日给出的攻打百越之兵力预估,乃是五十万之众,与大秦防守百越之轻量兵力截然相反。 何故?百越之崎岖多?变地形,易守难攻也! 他担心,大军若进入山地沼泽作战,战事时日将可能无限期拉长,这意味着,粮草问题将成?为制掣秦军首当其冲的障碍。 嬴政却笑着起身?,从案桌上翻出一张水家送来的施工草图,衣袂翻飞下?殿来到李斯面前,将舆图递给他,“爱卿之担忧固然有理,但诸昭子早已为我大秦解决隐忧,爱卿不妨一观。” 李斯急忙双手接过草图,茫然地看了半晌,根本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线条标志,他看得懂地理舆图,却实在看不懂施工之图啊! 直到君王上前,指着其中?一段线条解释了几句,李斯才越看草图眼睛越亮,连声音都激动得高了两分, “陛下?,这...我大秦此番竟借修路建渠之机,在长沙郡湘水一带修了一条备战转粮饷之渠?水家众人,真乃深谋远虑之大才啊!” 作为朝堂大臣,李斯自?然知?晓大秦整合四海大道沟渠之事,也知?晓随着咸阳段工程的完工,各地路渠业已陆续竣工——但作为半分不懂工程诸事的门外汉,他跟许多?文?武大臣一样,只粗略知?晓哪一段要修路,哪一段要修渠,却并不懂工人们具体会如何修、修成?何样。 是以,他压根不知?道,水家呈交给君王的路渠方案中?,早就将大秦攻百越的粮草运输问题考虑进去了。 嬴政颔首道,“当日诸昭子拿到楚地勘绘舆图,便进宫来见了朕一趟,楚地流经长沙郡之湘水,与越地西瓯一处漓水相距甚近,他认为只需设法凿通其间山涧,再以渠连接,便能成?功贯通两条河流...” 他指着草图上一处以朱砂标记的地方,沉声道,“如今长沙郡之渠,已在湘水凿山修出一半,我秦军只需占领西瓯此地,随军前往之工匠,便可在漓水继续施工连通两端渠路 依誮 ...” 李斯兴奋举着草图,眼中?亮色越发?光泽,“如此一来,我秦军粮草便可顺着长江而下?,纵便平越之战经年持久,亦不会再有缺粮之忧!” 他暗暗思忖着,此番百越一反数千人侵扰楚地之常态,悍然集结二十多?万大军攻打南郡,莫非,秦国在湘水建渠一事,被他们猜出了意图,这才先下?手为强? 不过他再转念一想,不对,修渠修路一事,施工何其繁琐复杂,纵便老夫亦未料到水家未雨绸缪留了这一手,以百越蛮夷之智,如何能猜出这十多?尺宽的小渠,是做运送粮草之用途? 此事仍有蹊跷! 蒙毅也高兴地暗暗握紧了双手,这意味着,大秦很快就能解决百越带来的南境隐患,南疆将平矣! 君王当日召来武将商议一番后,命吕雉即刻调集足够二十万大军耗用之粮草军辎,派出王贲父子与刘季带大军前往南郡驰援。 借着,他又?命李信蒙武带着曹参、樊哙等将先行操练兵士,待粮草军辎备齐后,便率五十万大军南下?反攻百越之地。 正在朝中?因备战而日益紧张忙碌之时,暗卫首领又?将一个消息传回了章台宫: 近日咸阳城中?,关于?陛下?欲“废长立幼”之流言甚嚣尘上,城中?百姓暗地议论长公子宽厚仁义,乃是爱民之人,皆盼着陛下?勿要学赵武灵王,因宠爱幼子而废弃长幼纲常之道,从而让大秦朝堂陷入混乱之中?。 暗卫首领悄悄瞄了一眼君王喜怒难辨的面容,硬着头皮继续道,“百姓们认为...立嫡立长乃合乎伦常之礼,废长立幼则是国乱之兆..而且,九公子既非陛下?亲子,更不可扰乱纲常之礼...故而...故而...” 嬴政听得心中?不喜,不由?挥手打断他的话头,面无波澜道,“朕问你,此事究竟是百姓如此认为,还是有人想让他们这般认为?” 在大臣们眼中?,自?然不知?晓小崽以仙法成?为他亲子之事,但小崽被扶苏抱回宫的身?份,亦绝非人尽皆知?之事。 知?晓此事之人,唯有朝中?宗室大臣,寻常百姓并不知?情?。 如今这流言,既以小崽之出身?来攻讦他,可见流言的源头,并非来自?咸阳庶民富商,而是朝中?知?情?之人。 暗卫首领看着君王骤然变冷的气势,不由?猛地打了个激灵,急忙拜道,“多?谢陛下?提醒,臣马上带人去彻查此事!” 看着暗卫首领告退离去后,站在一旁有些焦灼的蒙毅,不由?面露沉思之色。 此流言,摆明了是想借助悠悠百姓之口,逼迫陛下?尽快立下?太子人选,而流言矛头,却以冷箭直指长公子与九公子... 这支冷箭阴毒之处在于?,它?暗藏一箭三雕之意: 若陛下?怀疑此流言乃长公子授意而起,便会对长公子僭越之举心生警惕与不喜,继而果真不肯立长公子为太子,从而令父子间生出嫌隙; 若陛下?想立的本就是长公子,却迫于?流言压力而提前下?诏册立,长公子恐怕会将此归功于?流言,进而怀疑陛下?原先确有废长立幼之意,依然会令父子间生出嫌隙; 而若陛下?,原本真有立九公子为太子之意,亦让九公子有了同样的期待... 恐怕,无论陛下?最后立长还是立幼,皆会伤及长公子兄弟二人情?谊,甚至反目成?仇... 想到长公子与九公子素日的兄弟情?深,蒙毅只觉一阵头痛欲裂——九公子固然并非陛下?亲子,但九公子乃是仙童降世,事关仙人之事,岂可以人世间常理忖之? 但有一事,他是一清二楚的:散播这流言之人,必对两位公子之兄弟情?谊心知?肚明,亦对陛下?如今重视民心一事了若指掌,这才想出如此阴毒之计,以让陛下?父子三人,同时陷入煎熬之中?。 自?古以来,王族权力之争,将撕毁一切父子兄弟亲情?伦理... 他愁眉苦脸暗叹半晌,忽然想起一事,急忙看向起身?来回踱步的君王,低声提醒道,“陛下?,此事切不可让长公子与九公子知?晓,臣担心,若是...” 嬴政却抬眼看了看他,摇首道,“世间流言随风而散,风之所至,流言必亦所至,这小小的咸阳王宫,如何锁得住风声乱语?” 说着,他便负手迈步,缓缓朝殿外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流言,虽暗藏挟裹民意逼迫君王立储之意,但也算歪打正着了。 嬴政如今迟迟不下?诏立太子,正因有些举棋不定?,却不想与群臣提及此事,以免扰乱朝堂之心。 按理说,扶苏是他寄予厚重希望的长子,天然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他亦一直看好这孩子。 扶苏先前虽然有些仁弱,如今跟着自?己与张良学了些处世治国韬略,却已愈发?坚毅果敢,若由?他来做大秦储君,自?是合格的——正因有心栽培这孩子,他才会让张良做他的太傅。 可随着明赫一天天长大,他亦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疼爱幼子之心,还是怀着“明赫来自?仙界,可知?后世之事,所思所想远比扶苏更长远”的心态,开?始在二人之间犹豫起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相比之下?,年长九岁的扶苏自?然更为稳重得体,但前些日子关于?废分封一事,扶苏有些瞻前顾后之犹疑,而明赫却兴高采烈赞同废分封行郡县。 此事,愈发?让嬴政看明白:扶苏之本性,确是温良敦厚之人,他不忍来日即位后,让兄弟姊妹失去封地与爵位倚仗; 但扶苏这分善意,亦注定?了他若即位,指不定?会在国中?那?帮宗室贵族的劝说下?,改诏废除郡县制而重立分封。 换而言之,扶苏偏于?保守的执政理念,终究与他试图一步步清除沉疴之理念南辕北辙,来日恐会带领大秦,再次走向周王朝之覆辙,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而若是明赫即位,定?能矢志不渝按照他规划出的大秦未来道路,一步步带着臣民前行落实。 这一点,嬴政是深信不疑的。 但若立明赫为太子,不但会招致群臣激烈反对,亦定?会让扶苏伤心不已,而以明赫之性子,每每声称要为父皇挣很多?钱的他,恐怕亦不会感到半分开?心... 难得陷入左右为难的君王,便这般翻来覆去比较着,幽叹着,不多?时便已来到园子中?。 已练完武术师傅布置的任务、正在与韩信嘻嘻哈哈举着木剑乱挥的明赫,在宫人的请安声中?,急忙惊喜转身?朝父皇奔去。 嬴政命人带满脸灰土的韩信前去重新梳洗后,便挥退旁人,牵着明赫慢慢在园中?散步,本想试探一番小家伙的心意,话到嘴边,却又?换成?了旁的家常话。 他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才能不伤害小家伙与扶苏的感情?。 正所谓父子连心,虽然君王的面色一如既往和煦温暖,言谈间亦毫无异常,对父皇无比在意的明赫,却依然敏锐地仰头奇怪问道, “父皇,您今日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您遇到不开?心的事,一定?要跟孩儿说一说哦...” 嬴政看着他童真无邪的清澈眼神,不由?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摸着他的小脑袋,慢慢斟酌着措辞, “朕不知?,扶苏可适合做我大秦太子?” “啊!?”,明赫茫然抬手摸了摸父皇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转头四周看了看,疑惑不解道,“父皇,您是在问孩儿吗?” 嬴政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颔首道,“正是,朕听闻,咸阳城中?近日流言四起,世人皆称朕有废长立幼之意...朕一时亦不知?,吾儿与扶苏,何人能成?为大秦更好之储君...” 话音未落,明赫已气红了小脸,急声呼道,“父皇,那?都是旁人胡乱说的,您千万不能信啊!阿兄是长子,是您之亲子,更有信士爱仁之名声...孩儿是幼子,是您之养子,断不能与阿兄相提并论啊,您千万不能把孩儿放在储君的位置考虑啊...” 说着,他在心中?悄悄发?誓道,“可恶,有人竟想算计扶苏的皇位!既然如此,我一定?不能让父皇知?道我也是他的亲子 依誮 ,这事,必须捂得严严实实的...” 嬴政轻轻一下?下?顺着小家伙的头发?,无奈之下?又?有些释怀,小崽对父兄是何等赤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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