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人祖上是西北豪族,亦是书香世家,他自己凭着进士科入朝为官,因此,他也很想让儿子?们也凭进士科入仕,但三个儿子?里?面?,长子?秦耘于十五年前骑马伤了腿,成了残疾,再参加不了科考,次子?秦桢又是一心习武,想考武举,唯有三公子?秦柯勤于苦学,天份也高,今岁秦图南举家回长安,正是为了秦柯明岁入科场。” 长恭说的这些,皆是众所?周知,见姜离默不作声,他又继续道:“大公子?秦耘虽不能考科举,但他人聪明,极会做生意,如今二?十四岁,秦府的大半产业都是他为秦家赚来;二?公子?秦桢虽想走武举,可?他所?学颇杂,连府上的教头都不看好他,且他为人性?情爆烈,在?朔北这几年有‘小太岁’之?名,谁也不敢惹他,还听说他为了惩罚下人,自制了很多?刑具,因此府里?下人敢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那三公子?秦柯天份倒是有,文采也不赖,但唯独他遗传了秦图南的好色,如今二?十岁年纪,身边却有六个通房。” 长恭一口气说完,怀夕听得咋舌,“六个通房!” 长恭赔笑一下,又道:“他那几位姨娘出身皆不高,听说平日里?相处的十分和睦,但这么多?年来,也只得了三个孩子?,还说在?朔北时,他又纳了几个妾室,待回长安,在?朔北纳的妾室都未曾带回来,那些姑娘都很年轻,还在?等他回去,却不想他再也回不去了。” 姜离这时问:“他遇刺的事外面?动静如何?” 长恭道:“百姓们都说那沈公子?又得逞了,昨夜几千人马在?长安城搜寻却毫无所?获,说那他只怕又逃远了,或许今日,又或许明日,他恐怕便要昭告天下谋害秦图南是他所?为,今日外头人马和昨夜一样多?,城门?处更是盘查严格,看那阵势,多?半还要搜上几日,除了这些,如今外头还在?议论秦图南死了,秦家如何分家——” 他顿了顿道:“秦家族地在?并州,祖上官至吏部尚书,中间虽没落多?年,但积累下的产业不少,再加上秦大公子?极会做生意,秦图南去朔北之?后,秦大公子?利用秦图南的威望,在?北面?大肆扩张茶叶与?丝绸两道,如今秦家的产业遍布整个北方,虽说秦家大公子?是嫡出,可?另外两位公子?早就被?寄在?秦夫人名下,也是嫡子?的名头,而他二?人一个从武一个从文,将?来都比大公子?有出息,这分家该如何分便有意思了。” 姜离微微点头,她当年在?长安虽知道有秦氏一族,却对这位秦大人不甚了解,魏家出事之?时,秦图南已经不在?刑部任职,当年的案子?与?他干系不大,后来他去了朔北,她便更不知他生平,却不想府内这般复杂。 她吩咐道:“今日多?注意外头动静,若……若抓到?人了,立刻来报。” 长恭应声而去,姜离看了眼外头阴沉沉的天色,上二?楼研习医书。 数日义诊令她声名大噪,但那“非死症不接诊”的传言,替她挡去了许多?求医之?人,到?了申时过半,门?房处来了个伤寒数日,高热不退且昏迷不醒的老者?,姜离见时辰尚早便将?其收治进来,先施针施药,又等着老者?发汗清醒过来才算诊完,将?其送走之?时,已经是暮色时分。 诊病的地方在?距离前院不远的临风阁,姜离正要回盈月楼去,长恭从外快步跑入,激动道:“大小姐,追到?行踪了——” 姜离脚步一顿,“什么行踪?” 长恭定?定?道:“就是那沈涉川,他被?搜捕了一天一夜不能出城,竟跑到?了宫城方向去,适才城南之?人被?调回,说是要合围……” 姜离与?怀夕皆是色变,怀夕道:“这怎么可?能?” 长恭喜滋滋道:“是真的,人是被?拱卫司发现的,说是在?城北修真坊,有人闯进了御苑去,却被?守卫在?那里?的御林军给发现了,拱卫司已经调足了人手,城南的好些金吾卫也已经撤了,看样子?是沈涉川无疑!” 长恭越说越兴奋,可?怀夕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许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姜离这时道:“知道了,若有消息再来禀告。” 长恭应是,主?仆二?人继续往盈月楼去,刚走出没几步,怀夕紧张道:“姑娘,这怎么可?能——” 姜离拧着眉头,“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怀夕又道:“奴婢去探探?” 姜离点头,“也好。” 回到?盈月楼已是暮色初临,怀夕进门?后忽然扶额,面?色亦是苦痛,姜离一摸脉门?便道她是受了凉,用了几粒丸药后,让她去楼上睡下。 时辰尚早,姜离自己在?楼下暖阁温书,吉祥与?如意也在?旁作陪,至酉时过半,长恭又从外院跑了进来,“大小姐,人捉住了——” 姜离坐起身来,“怎么回事?” 长恭语速疾快道:“真的捉住了,好些人看到?拱卫司的姚指挥使,带着一个头脸被?蒙住之?人进了天牢!其他御林军也撤回了宫里?!” 姜离心跳如鼓,“进了天牢——” 长恭眼底明光闪烁,“这等重犯,自然天牢看守,这么多?年了,终于抓住了,也不知来日会不会在?西市行刑。” 沈涉川从十三年前起,便是武林与?朝堂谈之?色变之?人,长恭这等小厮也将?旧事听闻的一清二?楚,这样一个人,有朝一日竟被?捉住,任是谁都觉刺激。 姜离扶了扶额,“抓住也好,你去歇着吧,我也累了,有消息明日再说。” 长恭应下,吉祥与?如意也一同告退。 姜离独自上楼,看了一眼昨夜油灯里?的灰烬,一颗心仍是轻悬,她熄灭灯盏,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仍不见怀夕归来,便如昨夜那般,换上夜行衣潜入夜色中。 - 天牢在?顾政坊东北方向,紧挨着皇城,其内铜墙铁壁,是大周建造的最森严坚固的牢狱,再厉害的武林高手,进了天牢也插翅难逃。 这夜天寒,天穹之?上飘着银尘似的雪粒,冷虽冷了些,可?因风雪遮掩,姜离行动反而快了些,她一路穿街过巷,摸到?顾政坊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t?之?后。 攀上顾政坊以东的国子?监馆舍屋顶,远远地,姜离正能看到?这等深夜,天牢外除了惯常的守卫之?外,还多?了数十乌衣侍卫,一看便是拱卫司之?人。 姜离眉头拧起,目光幽幽地看向天牢正门?上张牙舞爪的獬豸浮雕。 洛河决堤是在?景德二?十六年五月中,而洛河两岸十一处河堤,是前一年,在?工部侍郎沈栋的主?持之?下,花了三十多?万两白银新筑成的,仅仅一年,大堤溃毁,下游两岸百姓死伤上万。 事发之?后,朝中先派人赈灾抢险,等六月洪水散去,方才派了专使前去调查此事,这一查才知,十一处堤坝之?中,竟有五处用的渣土回填,而花费巨资的砂石素土与?木料,也皆用劣等替代,也因此,河堤建好后的一年时间内,堤坝因沉降不均被?拉裂,继而渗流、滑移、失稳,第一场夏汛便一溃千里?。 治水贪腐让景德帝大怒,立刻下令严查,彼时沈栋还在?西南治水,他被?密令调回,至九月初,刚回长安便被?捉拿关进了天牢之?中,那时的沈涉川还在?师门?,等他听到?消息赶回来时,沈栋已在?天牢内重刑而亡。 那日下着极大的雪,曲雪青捧着从各地送入长安的万民请命书跪在?天牢外,想为沈栋求个面?圣诉冤的机会,可?她跪了三日,等来的却是沈栋殒命的消息,彼时的刑部侍郎秦图南,捧着沈栋的认罪书,高高在?上的要将?她们母子?也下狱。 曲雪青将?万民请命书一把撕碎,又看着儿子?素来意气风发的眉眼,摧心裂肺地痛斥,“沈渡,你好好看看这没有公理的世道——” “我要你记住他们每一个人——” “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你的父亲母亲!!” 沈渡还未反应,曲雪青直冲起身,一头撞在?了天牢大门?的獬豸浮雕之?上。 獬豸是上古神兽,能识善恶、辨忠奸,天牢以此为图腾,是取清平公正、惩恶锄奸之?意,然而如今,大周历史上最会治水、曾挽救数十万百姓性?命的肱骨能臣,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牢门?之?后…… 那时的沈渡只有十五岁,他想着父亲之?死,望着母亲软倒的身子?,望着母亲满脸满身的鲜红血色,只能想到?“血债血偿”四字。 凛风碎雪让姜离打了个寒战,思绪回笼之?际,便见对面?天牢门?开,姚璋一脸恼羞成怒地走了出来,姜离缩下身子?,却忽闻国子?监中生出一阵骚动,身着白衫的学子?们,打着火把朝她这里?围了过来。 姜离一惊,想要翻出国子?监,可?外头姚璋还未走,就在?她犹疑的刹那,一股子?冷风欺近,下一刻,手腕被?重重一握,一股大力带着她往国子?监更深处的四层塔楼跃了过去。 来人通身墨黑,领子?极高的广袖金纹黑袍罩其高挺身量,一张刻有狰狞凶兽暗纹的黑铁面?具严严实实遮住了其面?容,连他本该裸露在?外的双手,都戴着纯黑鹿皮制成的护手,通身上下,除了一双隐在?黑铁阴影中的眸子?,难见半点儿肌肤。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般寒夜,形如鬼魅无常,任是谁都要吓得惊叫,可?姜离在?看到?来人衣角的刹那,眉眼间便露出了喜色。 待二?人在?塔楼楼顶站定?,她压低声音,却又难掩激动地道:“小师父,我就知道你来了长安……” 第57章 姨娘 二更合一 寒风骤雪中?, 来人与夜色融为?一体,而远处天?牢衙前,姚璋正对一众手下训斥着什?么, 无人能想?到, 恶名昭著的沈涉川, 正被全城通缉的沈涉川, 就站在十多丈外?的塔楼上。 姜离语速极快道:“看到昨夜芙蓉巷送来的叮嘱,我便猜到小师父在长安, 且知道了秦图南的事, 不过今日又传消息说?拱卫司拿住了人, 我实在放心不下。” 黑铁面具下的眸子辨不清情绪, 沈渡抬起手,一边摇头, 一边比划了两个手势,姜离微讶, “江湖流寇?所以是姚璋搞错了人?” 见沈渡颔首, 姜离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 长安城无人能拿住小师父, 不过小师父是如何找到我的?是听到消息猜到我会来此?” 沈渡再?点?头, 姜离笑颜更真,心底却有些发凉,江湖上关于?沈渡的传言很多,但其中?多有杜撰, 唯独他后?来与半个武林为?敌, 又被赤火帮所害不假。 当年的他为?仇恨蒙蔽,为?求血债血偿,无所不用其极, 后?来中?了赤火帮的陷阱,不仅受了极重的烧伤,嗓子也?被毒火所毁,这才让当年那个天?纵风流的沈公子,变成了如今这幅黑袍黑面还无法言语的模样。 而世人只怕也?未想?到,沈渡早在六年前就回过长安,他为?取秦图南性命而来,只是那时疟疫初平,皇太孙之死闹得满城风雨,他始终未找到机会动?手。 景德三十四年二月初一,她入登仙极乐楼的那夜,秦图南也?在楼中?宴客,后?来大火熊熊,吞天?噬月,他未寻到对秦图南出手的机会,却把坠入火场重伤难治的她捡了回去,她能活命,能习得轻功,能重返长安,全多亏这位小师父。 有此等救命之恩,她自?不在意关乎他的正邪之辩,为?报父母血仇而下杀手,在江湖上是孝义之举,而他给自?己的门派取名“沧浪”,一是祭奠父亲治水之功,二意指世上正邪善恶,似沧浪之水,清浊同流,他坦荡磊落,不屈不避,亦为?自?己之行付出了惨烈代价,比那些颠倒是非黑白,还要道貌岸然的阴险作恶之辈不知高洁多少。 想?到这些,姜离语气亲昵几分,“要在长安多久?小师父武艺虽高,可如今满长安皆是通缉令,每日数千人搜捕,拱卫司姚璋就不说?了,其内武卫也?个个功夫不弱,若被缠住,以一敌多总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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