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哪怕心里还是喜欢他,但也没有曾经的勇气跟他表白了。 他怕他的表白再次失误,也怕他的表白再次造成他和李郁泽的分离。 十七岁的贺知秋一定不会相信二十七的贺知秋如此怯弱。 哪怕在他得知李郁泽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也丝毫没有一点想要把他追回来的心思。 他只是想跟他道歉,跟他在一起这种事情,只敢放在心里想想。 至于李郁泽让他帮的这个忙,他虽然觉得长久不了,但还是心甘情愿地扮演起了这个角色。 他本以为每天出入这个社区,偶尔在楼底下跟李郁泽闲逛,很快就会被人拍到。 却没想到关于“李郁泽到底有没有结婚”这件事情的热度,竟然悄然无息地沉寂了下去。 就连门外那个蹲守了五年的记者,也跟着消失了。 贺知秋跟李郁泽讨论这个问题。 李郁泽坐在餐椅上说:“不清楚,可能是工作调动吧。” 无论是不是工作调动,人走了就是好事。 贺知秋今天要去试镜,吃过早饭匆匆地站了起来。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试镜的公司有点远,李郁泽等他吃完,拿着车钥匙说:“我送你。” “不用了。”贺知秋说:“我查了路线,地铁和公交都挺方便的。” 李郁泽没跟他客气,等他把话说完,鞋已经换好了。 …… 好吧。 贺知秋说了声“谢谢”,跟着他一起去了车库。 在贺知秋的印象里,正当红的明星应该是比较忙的,尤其像李郁泽这种,更应该忙得脚不沾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见不到人,就像他上个月那样,光外界知道的行程就有十几个,根本不会有什么私人空间。 可自从他搬过来之后,李郁泽似乎又没那么忙了。 将近一周的时间都蹲在家里。 贺知秋出门的时候他在睡觉。 贺知秋在公司上完表演课回来的时候,他才刚下楼。 今天是个特例,昨晚得知贺知秋要去比较远的地方试镜,专门起来送他。 贺知秋觉得过意不去,坐在副驾驶说:“其实真的不用麻烦你。” 早高峰堵车,李郁泽穿着一件宽松的圆领毛衣靠在椅背上等着红灯,听到贺知秋一直客套,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在帮我吗?算是礼尚往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刚好我也要去那边办点事,就当顺路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知秋也不好再客气下去,又说了一声谢谢,才拿出来剧本翻了翻。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却越发地压抑起来。 贺知秋偷偷瞥了李郁泽两次,见他面上不显,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频繁地敲了起来。 贺知秋记得,这是李郁泽的一个习惯,他每次在想事情的时候,手指都会不由自主地敲着桌面或是随手可及的某样东西。 频率越快,越说明这件事情让他觉得难办,以至于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贺知秋不知道他这个习惯变了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差,想了想放下剧本,跟他聊了起来。 “我最近看到卫晟的事情,好像也沉寂下去了。” “嗯。”李郁泽的手指顿了一下,说道:“圈子里就是这样,很多话题来得快去得的也快。” 贺知秋说:“但徐随哥说,这件事还是影响到了他的事业,我今天要去试的那部戏还是把他换掉了。” 李郁泽说:“这很正常,负面舆论如果到达一定程度,造成大众的情绪不满,很大可能会影响这部戏收视,资方都是为了挣钱,怎么可能为了考虑他的事业冒这么大的风险?” 贺知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难道真的是……有人故意在这个时候拉他下马吗?” 李郁泽:“嗯,既然有人能红,就肯定有人眼红,这些事情都很正常,你慢慢就懂了。” “那你呢?”贺知秋地问:“会有人故意害你吗?” “当然。”李郁泽转着方向盘拐到下一个路口,看他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心情不错地说:“我这么红又这么弱小,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说他红,贺知秋不反驳。 但说他弱小,贺知秋还是迟疑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李郁泽趁着前面没车瞥了他一眼。 贺知秋立刻收回略显质疑的表情,轻轻“咳”了一声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等着吗?” “你很着急吗?”李郁泽问。 贺知秋说:“我不着急啊。” “那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毕竟现在准备的再多,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情况。”李郁泽看了一眼导航,把车开进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稳了才慢悠悠地说。 他说得也对,贺知秋点了点头,下了车。 试镜的地方在这栋大厦的十八楼,李郁泽按下车窗问清贺知秋结束的时间,调转了一个方向,去了车库的另外一个区域。 他有一个朋友在这附近上班,提前打了电话,上了专用电梯。 娱乐圈内能跟李郁泽说上话的人并不多,能跟他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那么两三个。 高奎算是一个。 还有一个叫方昊川。 博文娱乐的总经理。 方总接到李郁泽的电话直接把接下来的会议给推了,刚让秘书准备好咖啡,李郁泽就拿着车钥匙推门走了进来。 方昊川好长时间没见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郁泽跟他熟,没那么多客气的话,车钥匙随手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说:“送贺知秋去隔壁试镜。” 方昊川没听清,又随口问了一遍:“送谁?” 李郁泽说:“贺知秋。” “谁!?” “贺知秋。” “我草。”方昊川一身西装革履,直接冒出一句脏话,他没顾得让李郁泽坐下,先跑到办公室门口把大门反锁,又担心被人发现,顺手关了办公室里唯一防贼的监控器。 一切就绪之后,才眉头深锁地来到李郁泽面前,苦口婆心地说:“你怎么就没忍住。” “还是当了人家的小三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李郁泽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本来还想解释解释,这会儿已经不想说了。 但架不住方总操碎了心,不停地想要把他往正道上拉,什么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总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连脸都不要了吧?你好歹是个少爷,就算没有了爱情也还有钱,人家就是个普通家庭,你怎么可以去当个破坏者呢? 李郁泽实在听不下去了,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咖啡打断他:“贺知秋没有结婚。” “什么?”方昊川一愣,坐在他对面问:“离婚了?” 李郁泽说:“从来就没有结过婚。” 方昊川说:“怎么可能?你当时不是看见……” 李郁泽说:“我当时确实看到了他跟一个女人谈论结婚的事情。但具体为什么没结,我也不清楚。” “那你问他啊。” “不问。” “为什么不问?” “问得那么清楚有什么意义?知道他还是单身不就可以了吗?”李郁泽强行避开这个话题,神情有些不自在。 要说高奎和李郁泽是大学之后才认识的,那方昊川和李郁泽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当然好朋友这个称谓是方总自居的,毕竟李郁泽从小就不喜欢那些为了利益,受到大人指使讨好他的小孩。 方总能够入选李郁泽的好友名单,主要是因为他爸妈比较傻,抱着一个祖传的娱乐公司就不想再往上爬了。 至于李郁泽能跟他一起玩,也是看上了这一点。 所以说这人从小就会挑朋友,一点都不纯真。 方昊川经常会想,像李郁泽心眼这么多的人,到底会不会无条件地纯粹地接纳或者喜欢一个人? 后来那个人就真的出现了,叫贺知秋。 虽然他们初遇的时候有些好笑,但分离的时候也确实让人伤心。 “想什么呢?”李郁泽见方昊川一直没出声,放下咖啡问他。 “没。”方昊川笑着说:“突然提起贺知秋,就想起了你们刚认识的时候。” 李郁泽表情一顿,片刻,也轻轻地笑了出来。 那时李郁泽刚刚转学,因为长相和学习成绩拔尖,被传得神乎其神。 什么天才转学生,不用看书就能挤掉年纪第一。 什么运动健将,篮球水平登峰造极,已经达到了国际水准。 再加上他独来独往不喜欢主动结交朋友,更让当时正处在青春期的同学们觉他异常神秘。 渐渐的,李郁泽对外的形象就基本成型了。 上课只要稍微看会书,就会引来全班探究的目光。 打篮球时稍微崴个脚,就会让所有围观群众觉得某国际篮球组织的天快黑了。 于是,李郁泽就不学了,篮球也不打了。每天带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但成绩依旧非常好。 正处在十六七岁的少年,哪个不喜欢被人夸奖?即便他是李郁泽,每天走在校园里被人投来崇拜的目光,也会偷偷得意。 所以他也没解释,就是放学之后多受了点罪,每天熬夜学习到一两点,生怕模拟考的时候掉个一两分,天才人设就崩塌了。 那天周末。 李郁泽请了七八个家教在家里补习,方昊川也来了,跟着一起旁听,但他没有李郁泽的耐心,学着学着就开始走神,想要吃东西。李郁泽在校外买的房子没请保姆,方昊川只能问他要吃什么,随便点了几份外卖。 好巧不巧,那个过来送外卖的人,正好是节假日到处打工的贺知秋。 他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系的鸭舌帽。由于方昊川点得太多,一个人提不了,就让贺知秋帮忙送进门来。 当时的场面确实有些尴尬。 李郁泽正在咬着笔头苦思冥想。 贺知秋虽然没说话,但嘴巴张成了“喔”形,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他放下外卖想走,却被李郁泽冷酷地叫住了。 “提个要求吧。” “怎么样才能让你保守住这个秘密?” 贺知秋沉默了几秒,突然咧开嘴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李郁泽:“如果你以后都在我家点外卖,我就不告诉任何人,你其实不是一个天才。” 方昊川现在想起李郁泽便秘的表情还要拍手大笑。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吃得都是贺知秋送来的外卖,理所当然,贺知秋跟李郁泽也越走越近。 只是后来,贺知秋不见了。 方昊川问李郁泽他们是怎么重逢的,又问李郁泽,现在的贺知秋变成了什么样? 李郁泽开始说没变,过了几秒又说他变了。 变得跟他生疏了,也变得跟他客气了。 变得不再叽叽喳喳地跟他讨论如何表演,变得成熟了很多也内敛了很多。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经历那么大的变故之后,还能无忧无虑的像个少年。 所以李郁泽急着让他来到身边,却不急着让他做出改变。 “对了。”李郁泽说:“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方昊川说:“什么事?” 李郁泽说:“《平沙》那部戏的制片方有没有找过你?” “《平沙》?”方昊川说:“有啊,他们不是把卫晟换了嘛,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想联系高奎,但是让我推了。” “为什么推掉?” 方昊川说:“高奎已经连轴转了半年多了,上个月就跟我说眼下这部戏结束了要休息一段时间,就算让他接他也不会接的。” 李郁泽说:“但这部戏的剧本确实不错。” 方昊川审视了他半晌:“能听到你夸一个剧本不错,还真是不容易啊?” “难不成……是你想去拍?”方昊川猛地醒悟过来:“贺知秋去试的那部戏,不会就是《平沙》吧?” 李郁泽说是,但又说:“不是我想拍,你知道我不喜欢接这种周期很长的工作。” “那是……?”哪怕从小一起长大,方昊川还是摸不透李郁泽在想什么。 李郁泽看了眼时间,贺知秋那边快结束了。于是起身拍了拍方总的肩膀:“我劝你还是让高奎接下这部戏,你如果帮他推了,就是帮他推了一个视帝。” “但是……” “你不相信高奎会因为这部戏获奖?” “当然不是。”方昊川说:“高奎的实力我当然相信,但我不相信你会突然这么好心。” 他狐疑地看着李郁泽:“不会是因为贺知秋有可能要加入这部戏的拍摄,所以你想让高奎参演,帮忙照顾吧?” 李郁泽拿着车钥匙出门,临走前说:“那我何必不自己去演?”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高奎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贺知秋从十八楼下来的时候,李郁泽刚好把车停在他的身边。 等他上车系好安全带,问了句,怎么样? 贺知秋说还没出结果,如果初试通过的话,过几天还要再来进行第二次试镜。 《平沙》这部戏正如李郁泽所说的,剧本内容确实不错。权谋正剧,也难得在配角上想要启用新人。 再加上男女主都是圈内的一把手,虽然高奎是否出演男主这事还没定下来,但是制片方已经放出了风声,有意请他参演。 不管是不是遛粉,反正遛了一波圈内的新人,导致配角方面初次选角就挤破了头,光是递资料的演员就有上千个。 今天过来试镜的不多,其他的还要分批次过来,说是海选也不为过。 贺知秋对自己的表现不能说完全满意,但至少没有紧张。他试了两个角色,一个有点把握,另外一个完全没有。 但没有把握的那个角色他却很想尝试一下。 虽然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反面人物,但却有很多情绪上的表演,对他个人来讲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徐随当时让他根据自己的喜好在众多配角里挑选一个作为备选,他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这个角色。 但徐随看了看,还是推荐他重点准备男三号。 一是男三的戏份很多,在这种“长篇巨制”的年度戏里面刷脸,绝对是吸粉的最好时机。 二是男三的人物性格讨喜,跟他之前出演的那部自制剧的苦情男二相比,高下立判。 而且对于一个新人来讲,并不是非常推荐一上来就出演反面角色。 演的出彩就不说了。 万一没演好呢? 毕竟第一印象尤为重要,虽然很多人都在说角色表演不上升演员本身。但总是有那么几个拎不清的,直接把演员本人带入到角色当中,从而形成刻板印象。在没有更加优秀的作品出现之前,这种不好的印象是很难转换过来的。 再加上如今的网络环境很差,如果这个新人的心理素质不佳,那基本上就断送前路了。 徐随把这中间的利害关系说得清清楚楚,更明确地表示,他既然签了贺知秋,就是希望贺知秋能红。 毕竟红了才能更好地实现他的演员梦想,红了才能接到更多他想要演的角色。 名利双收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不然光凭梦想,吃喝都顾不上了,还谈什么表演? 徐随这话虽然现实,但贺知秋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前段时间也非常积极地准备男三的试镜。 试镜结束,空等了两天没有消息。还以为这次黄了,谁知第三天傍晚,贺知秋接到了徐随的来电,通知他准备第二次试镜。 要试的角色不是男三号,而是他选得那个没有任何把握的小反派。 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到底是得偿所愿,还是事与愿为。 徐随斟酌了一下没给贺知秋推掉。 毕竟能在这部戏里面得到第二次试镜的机会非常难得。 如果贺知秋真的能演好,那他之前所有的顾虑也不足为惧了。 晚上九点半。 贺知秋下了表演课,从公司里走出来,先去马路对面的饭店打包了两个菜,又赶着最后一趟公交车回到了李郁泽的家。 家里黑漆漆的没什么动静,贺知秋换了拖鞋,打开客厅的灯,站在楼梯口歪着脖子往上看了看。 二楼的小夜灯亮着,李郁泽应该还在睡觉。 只是不清楚他这个时间睡得是什么时候的觉?不早不晚的。 贺知秋上楼敲了敲门。回到厨房把打包回来的饭菜倒在盘子里,放进微波炉加热,又随手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层泡面。 按照惯例,这些泡面每天都会少一包。今天的那包已经没了,用过的泡面碗直接丢进了洗碗机。 在贺知秋的印象里,李郁泽一直热衷于各种快餐食品,并不是他对于吃不讲究,而是他不会做,又不想请别人去家里做。 上学的时候尤其严重,基本每天都要点外卖,贺知秋跟他不熟的时候还给他拿普通的餐盒装,后来熟悉了,都是给他用自己家消过毒的碗筷,这样多少卫生一些。 后来他点得次数越来越多,贺知秋就连碗一起送给他了。 这次重逢,贺知秋以为他变了。 至少刚进他家门的时候,满屋子都飘着浓郁的咖啡香。 他还以为多年不见,李郁泽会做饭了,却没想住了一天之后才发现,他就只会煮个黑咖啡,冰箱里连个多余的鸡蛋都没有? 贺知秋前几天下课比较早,抽空跟李郁泽去了一趟社区超市。 两个人一人推了一个购物车。 贺知秋的车里放着一些日用品还有一些简单的蔬菜。 李郁泽逛了一圈什么都没买,最后推来了满满一车的海鲜味泡面,算是彻底结束了购物。 贺知秋拿他没办法,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要亲自帮他改善一下伙食,工作时间又不允许。他每天起来的太早,中午又赶不回来,只有晚上能帮他打包几个过油的菜。 但到家的时间太晚了,晚饭也变成了夜宵。 贺知秋问李郁泽,除了泡面你平时还吃什么? 李郁泽理所当然地说,吃剧组。 好吧,剧组给他准备的盒饭,应该跟自己吃的那种不太一样吧?贺知秋站在厨房想。 “叮”地一声,饭菜热好了,贺知秋带着手套把盘子取出来,端到餐桌上,又走到楼梯口叫了一声李郁泽的名字,才拿着剧本去了客厅。 五分钟之后,李郁泽顶着一脑袋凌乱的头发从楼上走了下来,先去厨房漱了个口,又拿起筷子坐在餐椅上开始吃饭。 由于厨房和餐厅都是开放式的,贺知秋坐在客厅,偶尔能听到筷子触碰碗底的声音。 他扭过头让李郁泽吃完饭把餐具放在桌子上,等他忙完了再洗。毕竟两三个碗而已,犯不着再开一次洗碗机。 李郁泽随口应着,吃完之后,依旧把碗扔进了洗碗机。 …… “你在看什么?”李郁泽监督洗碗机完成工作,才走过来问。 贺知秋正在研读剧本,看了半天没有一点进展,“我收到了《平沙》的第二次试镜邀约,但并不是我之前准备的男三号。”他把具体的事情跟李郁泽说了说,又苦恼道:“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跟我搭一下戏就好了。这里有一个地方,我总是拿不准该怎么演。” 李郁泽在他对面静坐了五分钟。 见他一副沉浸在剧本里的架势,拿出手机搜了搜自己的名字,递给了他。 贺知秋不明所以,看着手机。 手机屏上面显示着李郁泽的个人资料,包括出生年月日以及出道之后出演的各种影片,还有一条条含金量惊人的获奖记录。 李郁泽说:“我不配跟你搭戏吗?” 贺知秋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主要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怕影响你休息。”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确实没想太多,一心想着如何能够表现出角色的最佳情绪,可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李郁泽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又自嘲道:“原来我在你的眼里,仅是一只能吃会睡的猪吗?” 贺知秋眨了眨眼,立刻放下剧本摆了摆手。 “那我为什么不能跟你搭戏?” 李郁泽说:“你看不起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有些人就是喜欢把话说得这么严重。 以至于贺知秋接都没法接,更别提再跟他客气的事了。 李郁泽看起来精神挺好,估计白天睡多了,这会儿成了夜猫子。 他不去睡觉,贺知秋也不可能强行让他上楼,想了想,只好把剧本递给他,让他帮忙看看。 说到演戏这件事情,在高中时期李郁泽就帮了贺知秋很多,选角的时候也是李郁泽跟他搭戏,还帮他找了一个老师,教了他一些简单的表演技巧。 只是贺知秋错过了那次机会,也浪费了李郁泽那么多的时间。 如今事过境迁,两个人再次因为同一件事坐在一起,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李郁泽随意看了眼剧本就还给贺知秋了,问他试哪段? 贺知秋指给他看,说:“这里。” 这里是小反派彻底黑化前的最后一场戏,刺杀了对他有过知遇之恩的大将军。 之后的剧情随着大将军的死展开,引发了一系列的朝堂纷争。 角色本身的戏份不多,但有几场戏却让人印象深刻。人物前期也不是单纯的为了作恶而作恶,而是经历了悲惨的过去从而成为了一个悲惨的人。 但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在深渊底层拼了命往上爬的过程,必定会伤害到许许多多的无辜的人。站在这个反派的角度去想,他是为了活着。可站在无辜路人的角度去想,他确实该死。 整个角色本身非常矛盾,一直持续到中后期,编剧给了他一个是否保留人性的机会。 但很显然,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他选择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也就在那一刻,这个角色的内心发生彻头彻尾地转变。前期为他铺垫的所有不得已,在他的眼中也全都成了笑话。 贺知秋最拿不准的地方,是在反派刺杀了将军之后的情绪转变。 他跟李郁泽在客厅把这段戏试了好几遍,一直没能找到正确的感觉。 “我觉得你可以在这个地方,掉两滴眼泪。”李郁泽拿过他的剧本,翻到了下一页。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贺知秋距离他有点远,为了看清他说得哪段,走过去问:“哪里?” 李郁泽说:“在你的剑刺入将军身体之后。” 贺知秋说:“是因为刺杀了将军,心里有愧吗?” 李郁泽摇头:“你觉得这个角色走到眼前这一步,还会觉得愧疚吗?” 贺知秋说:“但是将军对他的意义不一样。将军救过他,他如果杀了将军,心里肯定还是会觉得愧疚。” “那是你觉得,而不是他。” 李郁泽认真地说:“你一直都在以你的角度代替他思考问题,而不是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思考问题。” 贺知秋说:“那他……是怎么想的?” 李郁泽说:“杀都杀了,还内疚什么?这个角色就是要杀伐果断些,才能体现出最后一点魅力。” 贺知秋不懂:“那为什么还要掉眼泪?” “眼泪并不是流给将军的,而是流给过去的自己,算是一场告别一次新生。”李郁泽说:“将军对他的恩情和管束对他来讲无疑是最大的绊脚石,当他在铲除这块绊脚石之后,带入他的情感你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表现?” 贺知秋看着剧本想了想,十几秒后猛地抬头,兴奋地说:“狂喜?” “对,所以你要笑着去哭。”李郁泽赞许地说:“忏悔内疚这种情绪,绝对不要出现在这个角色的身上,因为在决定杀掉将军的那一刻,他已经是一个完全的恶人了。” 他们此时的距离有点近,李郁泽垂着一双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还有哪场要试?” 贺知秋跟他对视了几秒,忙移开目光说:“没有了。”他耳根有点红,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跟李郁泽分开了一点距离。 李郁泽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剧本放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 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打了个哈欠,跟贺知秋说声“睡了”,转身上楼。 贺知秋趁着他回房之前又说声:“谢谢。” 李郁泽没回头,轻笑着说:“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一句谢谢也太敷衍了吧?” 第二天一早,贺知秋直接去试镜了。 这次徐随跟他一起,在车上问他,准备的怎么样? 贺知秋说还好,应该有80%的把握。 “嚯。”徐随说:“这么高?” 贺知秋笑着说:“碰到了一个很好的老师,指点了我一下。” “哪个老师?陈老师还是李老师?”公司的表演老师一个姓李一个姓陈,徐随理所当然想到了他们两位。 贺知秋也没瞒他,弯着眼睛说:“是李老师。” 与此同时,为人师表的李老师还没起床。 床头的手机从半个小时前就“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李郁泽睁着眼睛没接,先下床洗了个脸,又拿起牙刷挤了点牙膏,一边刷牙一边走了出来。 手机歇了几秒又响了起来,李郁泽依旧没接,而是叼着牙刷,拿起了一个始终放在床头的小相框。 相框里面有一张照片,看颜色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张照片高奎见过,正是李郁泽跟贺知秋的合影。 这么多年他始终放在身边,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可眼下他却对着照片上的贺知秋猛弹了两下,嘴里还呜呜噜噜地说了一连串谢谢。 弹完又把相框放回原位,回到浴室漱了漱口,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孟林打来的,等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说:“哥,吵到你睡觉了吗?” 李郁泽说:“废话,对着你的耳朵吵半个小时试试?” 孟林虚声狡辩:“那你要快点接,不就不吵了吗?” 李郁泽:“说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孟林不敢再重复一遍,赶紧转移话题:“哥,咱们休息快两周了,什么时候准备开工啊?” “看情况吧。”李郁泽要下楼煮个咖啡,穿着拖鞋出了卧室。 “看情……”孟林为难地说:“哥,别看情况了吧?琼姐说最近有个本子找你,要不你来公司一趟吧?” 李郁泽随口应了一声,刚把咖啡豆翻出来,就发现橱台上面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保温砂锅,保温灯还亮着。 他打开看了看,砂锅里煮着香喷喷的鱼片粥。 冰箱的冷冻仓里也多了半条新鲜的鱼。 李郁泽怔了怔,没等孟林说完就挂了他的电话,打开了记录门锁安全的电子软件。 门锁软件可以显示每天的开门次数,几分几秒都记得清清楚楚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门开了一次。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门又开了一次。 这个家一共住了两个人,很显然是贺知秋趁着那会儿空闲出去买了砂锅和鱼。 但不知道他是去哪买的,社区超市也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李郁泽盯着那锅久违的鱼片粥看了好一会儿,拿起勺子盛了一碗,自言自语地说:“好吧。” “我错了,刚刚不该那么用力地弹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收到《平沙》剧组第二次试镜邀请的人并不多。 最热门的男三号只有四五个,小反派更是少之又少,仅有两个人。 除了贺知秋,另外一个好像还是被迫来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一直说着不想接。 “我到底哪里长得像反派了?而且这种角色出来以后肯定会被骂死,前前后后都是他挑的事,戏份不多人设又不讨喜!我不想在这种角色身上浪费时间!” 他声音不小,整整一个楼层都听到了。 这里除了前来试镜的演员,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他的助理围着他转了几圈想要让他把电话挂掉,可他非但不挂,声音还越来越大。 贺知秋在他的语气当中听不出多大的怒火,反而有些肆无忌惮的骄纵。心想,电话对面应该不是他的上司,可能是他的朋友或者家属。 可徐随却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想,一边抽着烟一边嗤笑着说:“估计又是哪家高层包养的小情人,这么无法无天,估计正得宠。” 贺知秋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个圈子里竟然真的存在包养关系。一时有点好奇,又看了那个演员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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