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到…她再次被人找到才打破平静生活。” 季凌风努力回忆当初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她研究的项目到底是什么，但她的死肯定跟这个项目有关系。” 乔念听着没什么反应似的，面无表情坐在床头前，睫毛都没有动一下，似乎没情绪波动。 但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些动怒。 “就因为这个，她杀了自己亲生女儿？” 季凌风惊诧：“你知道？” 乔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那双清凌的眼睛看他：“她没参与？” 季凌风避开她眼睛，不知怎么回答：“参与了。” 第3736章 那场没有爱的婚姻葬送了所有人 “她之所以那么做是有原因的。她跟你外公之间有一段过往，你外公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她才报复到你妈身上。” “所以她就是无能迁怒。”乔念算是听明白了，侧坐在病床边上，眼底满是冰凌：“她斗不赢欺负她的人，就去欺负弱者。嗤，可真有本事！” 季凌风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她的话：“以前的事情太复杂，又涉及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好说谁对谁错。” “所以到底是什么恩怨？”乔念耐性不佳。 季凌风再三看她，见女生冷燥的脸上明显挂起不耐烦的表情，嗫动干燥的唇：“你外公…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各方面极为成功…甚至可以说是横空出世的天才中的天才也的没错。没人知道他的出生来历，只知道他18岁开始扬名非法区和独立洲这些地方，很快就做到独立洲的无冕之王…” 季凌风整个人笼罩在窗边的光线中，给他轮廓渡上一层稀薄的微光仿佛陷入回忆当中。 “他很强，很厉害，可是他不算个好人。” “？” 乔念皱了下眉头，没有点评什么。 季凌风清浅一笑，继续道：“他毕生追求更强更上一层楼，极强的天赋和智商让他缺乏对旁人的同理心。” “当时他已经制霸独立洲，成为独立洲说一不二的主儿，为了扩大势力范围不可避免的碰到隐世家族的蛋糕。你外公一向强势惯了，很长一段时间跟隐世家族斗的你来我往，他也是当时第一个能挑战并且将隐世家族逼的快进死胡同的人。” “隐世家族不想继续这么耗下去，就跟他私下和解谈判，答应了他一系列的条件，与此同时隐世家族提出来联姻巩固双方的关系。” “他选中你外婆。”季凌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乔念面无表情的打断他：“她不是我外婆。” 很坚决。 没有转圜余地。 季凌风看看她：“当时你外…聂清如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她当然不同意接受家里安排跟一个陌生人结婚，于是她绝食抗议，一定要悔婚。” “独立洲和M洲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聂家不允许她这么做，你外公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他干什么了？”乔念想起那张被珍重藏起来的旧照片，抬眼瞳孔漆黑的看他。 季凌风嘴角抽动，缓缓低沉道：“他把那个男人抓了起来，以那个男人的安危给聂清如下达最后通牒。最后聂清如在婚礼当天妥协穿上婚纱嫁人了，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 “这场婚礼没有爱，包括你外公在内，都只是把婚姻当成一场交易。事后，也因为这场婚姻涉及到两大洲的联姻，所以哪怕两人没有爱却不能选择离婚。她被禁锢在独立洲，直到你外公意外去世，她才开始寻找当年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死在了她结婚的第一年……” 第3737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不悔 季凌风说完，久久的不能平复心情。 他怨恨聂清如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可在这件事上，却无法指摘她的疯狂。 聂清如为爱隐忍了二十年，却发现自己拼了命保护的人早就死了，等找到的时候那具尸体只剩下森森白骨。 这种痛苦足够将人逼疯。 “她恨你外公，恨季家所有人…她对你母亲也是怀有这样的恨意，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情。” 季凌风沉默片刻：“我知道你的存在后也想过让你回来，但是我发现时间并没有磨灭她对你外公的恨，反而越来越强烈。我怕她继续对你下手，所以才摆出不接受你的态度。希望她看在你无辜的份上不要把老一辈的恩怨牵连到你身上。乔念，是我太天真了。” 乔念微微往后仰，后背靠在椅子上，修长的脖颈从卫衣领口漏出来，皮肤白皙晃眼。 她一只手捏了下鼻梁，旋即用那双凌厉理智的眼睛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男人。 “所以你觉得她可怜吗？” “我……” “她再可怜也不该让别人替她的痛苦买单！”乔念眼底一片泌凉，心里却猝起一团火，仿佛随便一个火星子落下来都可以烧起燎原之势：“欠她的人是季无隼，是隐世家族，是她聂家逼着她嫁人的人。这三个人，一个她来不及报复，一个她不敢报复，剩下一个她不能报复…于是她把对人生的怨恨全部算在自己女儿身上，你不觉得很可笑？是季情导致她人生悲剧的？还是季情杀了那个男人？还是季情让她妥协嫁人？” “季情除了投胎不好，生在她肚子里外做错了什么？” “她一句恨那个人就理所当然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宣判无辜者偿命，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乔念很少这么多话，一字一字戳在季凌风心脏管子上，将他的心撕扯的粉碎，撕开表面的苟且露出里面自己无法面对怯弱的自己。 “你…说得对。” 他可以给季情报仇，可是他不敢去追究当初发生了什么。 他连怀念那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滋啦——” 乔念这时拉开椅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他：“你要跟我说的，我都知道了。既然你也不清楚当年围杀她的是哪些人，我会自己找出来。” 季凌风眼看着女生就要推门走出去，叫了一声：“乔念。” 单手拉开门的女生没回头，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背对着他停留在原地，等他说话。 季凌风神情晦涩：“你知道你要调查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知道。”女生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口淡淡的传出来：“我找到她藏在季家老宅的东西。里面有一个文件夹，上面写了一句话，是她最后的遗言。” 季凌风眉心一跳，猛地抬眼，心跳加速：“什，什么？”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而不悔！”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又那么坚定如初。 “我想查清楚她宁愿死也要维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3738章 念姐送仲一流离开 她想看看是什么让季情九死不悔，宁愿在海面上被炸得死无全尸，也要藏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道之所在。 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不悔！ 乔念了不声息走了，只剩下季凌风半边身体探出病床，伸着手抓住一地倾斜的阳光。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他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 外面。 季南和谢韵等到她出来才走上前，季南碰了下她肩膀，关心道：“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乔念兴致恹恹，眼皮都懒得耷拉一下：“没什么。” 季南见他们在里面谈了那么久，知道不可能跟她说的似的没说什么就出来了，正要再问。 谢韵拉了下他袖口，示意他别问了。 季南忍住好奇，拿上车钥匙跟女生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乔念没要他送，让他留下来陪季凌风回老宅修养，自己又去找了仲一流，给他安排回去的飞机。 她给观砚打了个电话，观砚一句话的功夫就安排好行程，又派车过来接人。 乔念把仲一流叫来独立洲，走的时候也是她专门去送机，目送仲一流上了飞机，飞机滑行起飞消失在碧海蓝天里。 她才转身折返回去。 …… 季凌风痊愈出院回到季家，动荡大半年的季家总算安稳下来。 季凌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他回去的第三天就开始清算他不在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的人，将下面几个堂口的钉子拔除干净。 他又将季家几个长老一并叫来聚义堂。 他一向是个强悍的人，等众人来了以后也不多说，由谢韵推着轮椅走到会议桌前，将一沓厚厚的调查资料丢在各个长老面前。 “你们自己看。” 几个长老在凝重的气氛中默默地捡起丢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一张一张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差。 这些文件上面仔细罗列了他们这段时间私下干的好事，包括私下拉帮结派，跟外面的势力勾连。 几个被点名的长老看得哂然，拿着文件的手拿开了些，不敢再看下去。 “看完了？”季凌风看到二长老为首的几个人率先不看了，淡淡的问道。 季家二长老等人面子挂不住，掩唇尴尬的咳嗽一声，眼神游弋：“咳咳，族长你让我们看这个干什么？这些都是误会，当时的情况太复杂，我们……” “各位都是我的长辈，叔公伯父等。”季凌风强势打断他。 季家二长老听到这里心里的焦灼稍微缓和下来，族长这么说看来并没有他想象严重。 谁知道季凌风话锋一转：“按理说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跟你们计较，但我也算在鬼门关走过一次了，很多事情看开了。二叔伯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了，你说是嘛？” 他接连点了几个名字。 全是这次活跃的厉害的几个长老。 这些人之所以能在这段时间里心思活泛也是因为他们在季家不止辈分高，地位也高，手里攥着不少季家的生意。 季凌风这样毫无征兆的发难，无疑打了众人的脸。 第3739章 王座之上，唯有牺牲 二长老霍然拍桌起身：“族长什么意思？” 季凌风大病一场，整个人病体沉疴看起来不大精神，却不影响他身为季家嫡系的气场。 “我说二叔公该休息了。” “……” 他压迫性十足，环视众人慢慢开口道：“当然各位叔公要是不想休息也可以。为了防止家族再像之前一样动乱，我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各位要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只有让各位绝后了。季家只能有一个族长，坐在重要位置上的人的心思只能用在辅佐那个人身上，为了预防谁冒出私心来，我只有采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法——斩草除根。”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如鸡。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了。 二长老更是睁大眼睛，不可思议：“族长，你……” “老族长在的时候就立下过这个规矩，是我年纪轻轻接手这个位置考虑到这个规定不人道，所以这么久以来默许废除这个规矩。但是经过种种事情，我现在明白他当初立下这个规矩的深意，这个规矩很好，我会延续下去。” “……” 全场再次静默无声。 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季凌风是认真的。 不同于上次手段激烈的做法，这次季凌风看起来极其温和好说话，好似跟他们商量一样。 可比上次还要压迫十足，更令人窒息。 二长老颓败的坐回位置上：“您想扶持谁上位？” 二长老不等季凌风回答，犀利抬眼：“乔念？她不适合当季家族长，她这个人做事不考虑后果，太刚直不懂得迂回。我不否认她的能力，也相信季家在她手里会更上一层楼。可是同样的季家也可能在她手里彻底毁掉！因为她什么都敢做，但家族的领头人不能这样子，要学会为家族考虑，注定要牺牲一些东西。” 季凌风笑笑：“牺牲……” 他想到了自己。 然后鹰隼般眼神落在二长老身上，缓缓说：“你说得对，所以我没想过要她接替我的位置了。” “接下来几年我会好好培养季南，直到他可以代替我接管家族为止，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诸位叔伯老实一点，不要让我失望了。” 淡淡的语气。 下面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戾气。 几个长老哪怕心里再不服气甘心，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季凌风对着干的好时机。 族长这次下定决心，怕是再也不给他们这帮老家伙面子了。 聪明人懂得识时务。 他们还不想自己这一脉折在一时意气里。 “那就麻烦各位叔伯找何林交接了。”季凌风看他们一个个恹恹的不再说话，淡淡的说。 二长老动动嘴巴，话到嘴边看出季凌风克制在平静下压抑的戾气，终究是没有再反对。 谢韵等他讲完，耐着性子又将他推出聚义堂，推回房间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地方谢韵才幽幽出声：“你想好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谢韵早就无所谓谁继承季家，只是她没想到固执如季凌风会改变主意。 “季南需要成长。”季凌风没多说，也没回头：“这些年谢谢你。” “……”谢韵眼眶一热，到底没开口，默默地将他推进去，又给他拿杯子接热水喝药去了。 第3740章 念姐：不，收他们2倍价格 接下来几天乔念越发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攻克U盘里最后的秘密。 她每天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九十点才回去。 要不是叶妄川每天坚持给她送饭，接送，乔念甚至可能干脆住在实验室里懒得挪动。 好在叶妄川在家，有人管着她，乔念才没至于跟之前一段时间一样吃住都在第一研究所里。 …… 随着时间流逝。 眨眼半个月过去。 自从账本丢失的事情发生过后，尽管翟西城动作足够快准狠的拿捏住雷纳德家族话事人，逼迫对方松口放过他。 可同样的他费尽心思搞出来的举报也不了了之。 这样一来，雷纳德家族当然不愿意忍着恶心继续替聂清如做事，当即推掉C国项目。 聂清如在雷纳德家族推掉这个项目后，想办法找了其他家族接受这个项目，奈何c国这个项目的技术要求太高。 M洲除了雷纳德家族有这项技术外，其他的势力就算想‘吃’下这个项目也有心无力。 他们给c国看了几次样品都没有做到让对方满意，c国那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 于是c国麻溜的联系上清大科研团队，厚着脸皮提出重新合作的意愿。 叶茂山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给乔念打了电话。 乔念当时还在实验室，接到电话难得抽空半靠在实验台边上，眼睫微垂，舔了下唇角，挺燥的语调：“他们想重新合作？” 叶茂山十分慎重问她：“念念，我们接吗？” 乔念顿了一秒，笑：“行呀。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她很快给叶茂山报了个数，把价格在原来基础上往上翻了2倍，从10位数的单子差点翻到11位数。 叶茂山还有点迟疑：“这个价格会不会太高了。” 乔念很有把握：“他们没得选，就这个价格，他们会接受。” 她顿了顿，不等叶茂山说话，漫不经心的继续说：“如果不给他们个教训，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更多。” 叶茂山就懂了：“好，我回头跟你爸他们商量下。” “对了，你最近不忙吧？”叶茂山说完正事就关心起来：“别太忙了，要注意休息。” 乔念含糊回了他几句，等叶茂山挂完电话重新将手机放回储物柜，回去眼清目明跟徐意说：“来吧，我们继续。” ** c国团队很快收到京市的回复。 京市同意接单，条件另谈。 一开始他们团队抱着乐观的态度，认为以京市与人为善的做事风格，所谓的条件另谈不过是走个过场。 谁知道到了谈判场，薄景行二话不说抛出来的一串苛刻条件让c国谈判团队当场黑了脸。 一番讨价还价过后。 由薄景行牵头的谈判团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价格还是那个价格，爱干不干。 这样一来c国团队只有黑着脸表示自己要回去商讨一番，不能马上给出回答。 薄景行也是沉得住气，起身跟对方握了个手，薄唇一碰就说：“请便，我们等消息。” 看起客客气气，实际上光从气势上已然赢了。 第3741章 这个小狼崽子可真够狠的 c国团队拂袖而去。 跟着薄景行过来的几个谈判专家看着对方盛怒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担心：“薄少，您说这次合作不会黄了吧？” 薄景行整理完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十分的放松肆意：“不会，等着看结果。” 几个谈判专家表情沉重，不如他轻松，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会议室。 三天过后，事情果然跟乔念预料的一样。 c国那边商讨一番愤愤松口了，就是乔念跟叶茂山说的价格，在原有谈好的价格上翻了2倍。 c国也明白自己除了找京市合作外，找不到别的合作方，签约的时候十分痛快，双方还开了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 在新闻发布会上，双方就这次合作都发表了期许和展望的发言。 这个发布会也被现场直播到ins上面，引发了这个领域的小规模讨论。 …… 相比于INS上各地网友的激情讨论。 聂清如承受了巨大压力。 c国之前已经和京市走到签约的一步，是她横插一手，通过底价和关系截胡成功。 后面又是她无法完成项目，害得c国不得不重新找上京市求合作，被对方提高两倍价格还签下苛刻合作合同。 c国那边大概是气狠了，跟京市谈妥的同时派出律师团要跟他们打官司，要求他们弥补自己方的损失。 这只是个小事儿。 聂清如也不是拿不出这点钱来。 可是c国这种做法有点打脸的意思在里面了。 这才是让她最恼火且不能接受的原因。 “c国律师团什么时候过来？”聂清如给自己接了杯水，转身问安静伫立在自己身边的影子。 影子悄悄抬头，声线平缓无起伏：“明天到。” 聂清如握着杯子喝了口水，抬眼冷冷说：“让我们的律师团准备好，他们要打关系就陪他们打。但是舆论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中，尽量把这次事情的重点往合作失败，他们小气追偿上面引。” “我明白。” 聂清如眉宇压着阴霾之色：“那个小狼崽子可真够狠的，居然提出要原价格的两倍价格才肯合作。” “她早就料到这个价格是c国能接受的心理价格极限，她就是想激怒c国，顺带借刀杀人。” 对待自己外婆尚且可以这么狠。 怪不得她是那个人的种。 像狼盯上猎物一样，哪怕追踪万里也要咬上猎物的脖子。 聂清如一阵心浮气躁后，抬手压下狂跳的眉心，缓了缓语气问：“西城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这半个月太忙了。 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医院看望翟西城。 影子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到聂清如疲惫的走向沙发坐下，整个人隐匿在光影中看起来如此疲倦：“翟少前天出院了。现在在家里养伤，暂时没出门。” 第3742章 终于跟c国达成合作 “嗯。” 聂清如缓和了神情，仿佛听到唯一一个顺心的消息。 “女皇。”影子看她的样子，欲言又止：“翟少他……” 聂清如偏过头，冷白的面庞早就布满岁月痕迹，只为利益驱使的眼睛里如果还有一丝温情，大概就是现在了：“打住。” 她抬起手制止影子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欠了他家的。” “…是。” 影子垂下头。 聂清如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大概休息了下，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盯紧京市那边。” 影子抬起头：“您的意思是？” “小狼崽子不是想用这个机会打我的脸？正好，我也让她知道，世界上的事情没那么容易顺心如意。” 聂清如轻轻地碰触指尖上的丝绒手套，削薄的嘴唇扬起，还有几分年轻时风华绝代的样子。 就是眼神太冷。 “我们在京市埋得钉子到该用的时间了。” ** 这次跟c国的谈判进行的如此顺利大大出乎京市这边的预料，不过顺利达成合作之后，大家都十分高兴。 就连江宗锦都喝了不少酒，在庆功宴上被灌了个酩酊大醉被人送回员工宿舍。 “江叔，我就先走了。” 送他回来的人是薄景行，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准备换鞋子离开。 谁知道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呜咽声。 薄景行一愣，回头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影子被投影在墙上，佝偻痛苦的弯曲着像个失意的男人。 “我做到了。” 薄景行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档子事儿，犹豫着要不要走。又听到江宗锦饱含酒气的呢喃声：“季情，我做到了。” 季情…… 薄景行好似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拿着车钥匙的手一顿，然后想起来在独立洲听到这个名字的场景。 乔念的母亲？ 江宗锦还在呓语，夹着疼痛的呜咽声，很压抑又像忍了很久才能宣泄情绪：“可是你不在了。” “…你不在了，我也没能照顾好我们女儿。” “念念她……” 江宗锦说到这里，声音往下低了一个调子，悲痛又愧疚，夹着说不清楚的难受。 “念念她太累了。” 薄景行勾着钥匙的手彻底的放下去，想起自己在独立洲那晚上曾经对乔念说过的话。 他的良心好像被凌迟了般，在这个晚上无法面对自己曾经觉得不会后悔的话。 薄景行动了动，重新走过去给江宗锦接了杯水递过去，无声的安慰：“江叔，喝杯水吧。” 他想留下来照顾江宗锦。 尽管他觉得江宗锦不需要他照顾，但是能做点事儿，总好过永远无法弥补自己做错的事。 薄景行照顾着江宗锦喝了水，看他醉醺醺的睡着了，又去屋里拿了床被子出来。 看着屋子里简陋的近乎自虐的家具，他走出去抽了根烟，叹了口气拨通叶妄川的电话号码。 那边第一次没接。 他锲而不舍的又打了几次。 叶妄川总算接起来：“说。” 就挺冷淡的。 第3743章 出事了 薄景行心里门清儿好友为什么对他不咸不淡的态度，苦笑一声，诚恳开口道：“之前的事，我道歉。” “……” “我不该说那些话，是我太心急了。乔念她…要是需要我道歉，我愿意真诚的再给她道一次歉。你要是需要我道歉，我也会道歉到你满意为止。抱歉，妄川。”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 那头传来清冷骄矜的男声：“这是最后一次。” 薄景行竟然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笑，人也放松下来，丢掉手里的烟头，有心情开玩笑了：“我跟你认识二十年的交情，你就为了我惹乔念生气了一次就要跟我绝交，还差点把我往死里面整。你可真是我兄弟~！” 叶妄川没遇到乔念之前，他真没想过自己好友谈起恋爱来这么恋爱脑，还这么无情。 这哪儿是谈恋爱，这他妈就是个昏君！ 薄景行笑笑：“我记住了，没有下次了。” “嗤。” 叶妄川懒懒应了一声，算是这件事儿过去了。 薄景行望着外面的月亮，想起来什么似的，在挂电话之前问了句：“对了，你知道乔念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叔要喝醉了才敢怀念，才敢去说，甚至清心寡欲了二十年，近乎自虐的活着去完成他们约定的事情。 他突然好奇季情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隔了好久，手机那头才传来叶妄川慵懒清明的声音：“不知道，但是能生出那样的女儿，她一定是个让人怀念的人。” “啧。你能不秀恩爱吗？”薄景行嘴上笑着，心里却深以为然。 一个能让所有人怀念的人，起码是一个好人。 可惜好人不长命。 ** 京市和c国的达成合作后，也意味着从科研团队到九所所有人都要开始忙碌起来。 江宗锦醒酒第二天就投入到工作当中，完全不要命般的加班工作，紧盯着每一个工序。 九所有薄景行坐镇，他也负责各个单位的协调工作，尽量的安排出最合理的流水线方案。 经过几天的努力，京市先交付给c国第一批检验的成品。 c国那边收到成品马上进行试验，质量十分过硬，没有愧对他们多给出来的价格。 c国马上反馈给京市这个结果，京市这边收到对方满意的消息就开始投入大规模的生产。 按照约定，他们真正的第一批交货时间定在月底。 十二月底。 京市第一批货紧赶慢赶的赶了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还不忘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远在独立洲的乔念跟叶妄川。 距离交货还有七八天时间，本来大家都准备趁着这个时间放放假，让所有人好好休息一下，方便投入第二批次生产当中。 谁知道就在众人喜悦的聚餐完第二天就出事了，负责查验的工作人员在第一批次的货里面检查出许多残次品。 这宛如晴天霹雳打在所有人心头上，把九所连同清大科研团队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谁也没想到最后几天会闹出这么大篓子…… 第3744章 先找内鬼 薄景行和江宗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检查了一番。 “江叔，如何？”薄景行不是这个专业领域的人，不是很清楚这批查出来的残次品问题出在哪儿。 只见江宗锦弯腰蹲在地上捡起其中一个芯片仔细检查起来，又把它插在检查器里面操作一番，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放下手里的芯片，转头望向薄景行：“这些芯片通通缺了一道工序。” “缺了一道工序？”薄景行失神：“怎么会缺一道工序？” 他们每一道工序都有人负责，严格把关，就怕出岔子。 之前给c国的检验品都没出问题，第一批货却出了问题。 江宗锦摇摇头：“芯片这种东西很小，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涉及的技术复杂困难，稍微一个工序出问题就不能要了。” “我刚看了这一批货，全是同一个问题，应该是有人疏忽了，或者…”他不想这么说，严肃地看向薄景行跟他目光对碰：“或者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这次参与c国项目的全是九所和科研团队的核心成员，大家共事多年，哪怕有万分之一的侥幸，江宗锦都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但事实摆在面前，第一批货除了严重失误，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只有可能是人蓄意而为！ 这人心肠太毒了。 薄景行见多了人性阴暗面，面容冷戾接过话：“江叔，你看下是哪道工序出问题了。我马上去查。不管真相如何，我们先把这个人揪出来再说！” “好。” 江宗锦仅仅犹豫半秒就答应下来。 两人兵分两路。 一个重新研究起这一批次残次的芯片的问题，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的点儿。另外一个立马把情况告诉叶老爷子等人，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 叶家。 叶茂山接到消息之前还在逗鸟，用一根草根逗着笼子里的画眉鸟，时不时给画眉喂点吃的进去。 画眉鸟早就养出灵性来，一看到他就跳到笼子前面张开翅膀上下跳跃，就跟在笼子里跳舞似的，漂亮的紧。 叶茂山也是喜欢鸟的人，典型的老京市人的爱好，还准备等会儿喂了鸟就带它出去溜溜。 谁知道转头接到管家递来的电话，说是薄少找。 “他这个点找我干什么？”叶茂山放下鸟食，心里正奇怪，还是擦干净手接过电话。 “喂，景行。”他刚起了个头。 “叶老您总算接电话了。”薄景行松口气般赶紧把芯片的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叶茂山越听脸色越难看，越听反应越大，也没心情玩鸟了，大步流星往外走：“你们在哪儿？查到那个人了没？” 薄景行又说江宗锦正在检查所有出了问题的芯片，其中已经确定的那个工序的负责人抓到了。 叶茂山怒从心起，沉声道：“我马上过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人过去可不行。 叶茂山挂了薄景行电话又让司机开车带他去找了温家、卫家的人，三家人一起前往九所。 第3745章 抓到内鬼了，真的不是我 九所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今天的不寻常，气氛极其严肃凝重，哪怕是没有参与芯片项目的人都感受到出事的征兆。 每个人行色匆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前两天九所内轻松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叶茂山赶过去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卫家这次来的是卫楼。 温家则来的是温家老爷子。 三人中卫楼辈分最小，谦让的走在最后面。 他现在和前两年在绕城完全两个人，没了一头扎眼的鸟毛，头发剃成寸板儿，一身利落的皮夹克，全靠一张英俊硬气，棱角分明的脸撑着颜值，十分的硬朗有男人味儿。 卫家老爷子前两年去了，他爸人不在京市，今天就由他代替卫家出面。 好在卫楼这两年开始接手卫家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都不懂，不止知道谦逊，还贴心的为两个老辈子开门。 “叶爷爷，温爷爷，你们先进去。” “嗯。” 叶茂山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不跟他客气，点点头龙行虎步进去了。 温老爷子走在后面，笑着夸了他句：“长大了。” 卫楼愣了愣，旋即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笑没说话，等两人进去了，他才跟在后面进去。 …… 里面除了薄景行外，还有一个人，握紧拳头赤红着眼睛正在跟薄景行对峙：“不是我。”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薄少，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姜天治脸上汗都急出来了，拼命的解释：“我没理由这么做，我为什么要背叛九所。我……” 薄景行倒是冷酷，只淡淡的说：“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正好是你那道工序出了问题？给我个信服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我。”姜天治有口难辩。 他站在原地只觉得兜头一桶冷水浇下来，一股子寒气从脚底心直窜上来，大脑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问题……” “好了。” 薄景行给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俨然不想再听他‘狡辩’，取下眼镜揉了下发胀的太阳穴，桃花眼中满是阴霾。 “九所容不下背叛的人，我也容不下这样的人！” 正好这时。 他眼角余光看到进来的叶茂山等人，赶紧起身迎上去：“叶老。” 然后他看到后面的两人，赶紧又叫人：“温老。” 至于卫楼跟他同样的年纪。 他就只是客气的颔首：“卫少。” 叶茂山率先摆手，示意他屋子里站着的那个人：“他就是你说的内鬼？” “目前抓到的就是他嫌疑最大。”薄景行说。 叶茂山走过去，走到姜天治面前，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个人的灵魂：“出卖九所？” 不咸不淡的语气。 却让人站立难安。 姜天治微微变了脸色，还是坚持看向他：“我没有。” 叶茂山扬眉，似乎没想到他还会反驳，一时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天治跟他目光对视，眼里夹着血丝，十分的痛苦激动：“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相信我！” 第3746章 你想想到底是谁背叛九所 叶茂山眯起眼睛，嘴角往下，没有说话。 薄景行走在他旁边低声道：“他一直不肯承认也不愿意交代受到谁指使。” 姜天治听到这里，心头一阵悲怆，明知道解释没有用，依旧握紧拳头，咬牙低声道：“我真没有做……” 薄景行看他一眼，没说信不信，主要他们现在只找到姜天治这个‘内鬼’，就像他说的一样，姜天治嫌疑最大。 他从来不用感性去判断是非，更趋于证据说话。 叶茂山这时淡淡开口道：“除了他外，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了？” 薄景行深吸一口气：“暂时没发现。” “宗锦呢？”叶茂山走上前去坐。 薄景行道：“江叔还在检查那批废掉的芯片，另外我还在让人检查其他的芯片，看看到底废了多少。” “叶老，我们现在怎么办？”薄景行更在乎这个：“内鬼可以慢慢抓，可是还有五天就是交货时间，要是我们交不出来…势必会引起c国不满。二来这是京市第一次接单就闹出交不起货的闹剧，对我们声誉影响很大，这不是个好消息。” 叶茂山吹胡子瞪眼的横他一眼：“我要你说。”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薄景行一阵尴尬。 叶茂山也不是跟他计较，就是纯粹习惯性暴脾气，想想利索安排道：“你先让人赶紧清点出差多少。然后我们马上找人开工，24小时赶货，看赶得出来多少。你们算算缺的货，我再跟温老他们一起去找c国谈判团，跟他们谈一谈，看能不能私下和解一下，延迟交货时间。” “找c国那边谈恐怕有点难……”薄景行满脸忧虑。 叶茂山自然知道有点难，抬手拍了下他肩膀，缓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谈了才知道结果。” “……”薄景行没吭声了。 叶茂山再继续道：“另外我会联系妄川，看他有没有办法，总之先分头行动，尽量去解决事情，而不是站在这里纠结谁对谁错，谁的责任。” “好。” 薄景行不是个纠结的人，他天生行动派，马上就去安排去了。 反而姜天治被留在了屋里，站在那里拘谨不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窘迫局促。 叶茂山注意到他，喝了口水，睨他一眼，威严沉稳：“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出事的。” “您…相信我？”姜天治那一刻差点哭了，抬起头不敢置信。 叶茂山垂眼，面上没有多少表情，还是十分的严肃，压迫力十足：“我相信你没有用，你要自己想办法证明自己清白，否则光靠别人相信你改变不了结果。你好好想想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要是不是你做的，肯定能想到点蛛丝马迹。” 姜天治听了他的话陷入沉思。 他一直兢兢业业的守着自己那道工序，按说不可能出岔子，可偏偏薄少的意思是只有他那道工序出了问题…… 既然他自己不可能漏掉工序，那么肯定有人趁他不注意动过手脚。 第3747章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而他那些天都打起十二分小心，并且薄景行封锁了他们那个生产线，外人不可能接触到芯片项目。 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身影，仿佛惊雷劈开了重重迷雾，眼前豁然开朗——只是这个人令他惊讶，并且不愿意相信。 他在叶茂山他们离开屋子之前，沙哑着开口：“在项目开始的第三天有人替我送过出入门禁卡。” 卫楼走在最后面，回过头瞥他一眼：“谁？” “他是我师弟，本来这次该他来参与这个项目，但是成大师没有选择他，最终把这个机会给了我。” 姜天治深吸一口气，表情极其复杂说出个名字：“于文浩。” 自从那次于文浩因为嫉妒再三针对乔念，成大师就对他失望至极，尽管还保留着他亲传弟子的身份，却不再倚重于文浩。 姜天治看得出成大师是想通过冷落来磨一磨自己这位师弟的性子，让他不要再继续浮躁下去。 然而于文浩似乎没有察觉出成大师的深意，从M洲武器展回来以后，性格越发阴郁，独来独往，也不跟其他人接触。 只是偶尔会找他说说话。 那天他门禁卡不知道怎么丢了，于文浩捡到说要给他送过来，当时还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弄湿了他外套。 他就去换外套走开了一会儿。 姜天治把自己换外套走开的事情仔细的交代出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等我，我问他，他说要等着我把门禁卡亲手交给我。我没想那么多，以为他就是负责任的表现。并且他给我门禁卡以后就走了，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实际上要不是叶茂山提醒，他可能到现在为止都想不起来那天的小插曲。 姜天治鼓起勇气，看向卫楼道：“如果真有人通过我破坏芯片，只有可能…是他。” “嗤。”卫楼没说什么，摆摆手走了。 他最烦这些阴沟里的手段。 但是他见多了卫英、沈敬言这些人的耍手段，对付起这种喜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十分有经验了。 等他走出屋子，转头就跟叶茂山和温老爷子道：“我就不跟您们去找c国代表团了。” 他浓黑的眉宇压着煞气，跟叶茂山说：“我去抓个人。” 他不擅长谈判。 卫家也不是搞谈判这套的。 他更擅长抓小人。 叶茂山看他热气方刚的样子，提点了他句：“把人抓回来就行，看看他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好。” 卫楼又禁不住道。 “其实老爷子您也明白是谁不是吗？除了M洲那位女皇大人，还能是谁故意破坏合作项目。” 叶茂山嗔他一眼：“人小鬼大。” 不过他的口气就听得出来不是反驳的意思，算是默认卫楼的猜测，但还是说：“光猜对没有用，我们还得有证据。” 卫楼唔了一声，打算先走。 叶茂山也跟温老爷子说：“我们也走吧，先去跟对方谈谈，看能拖延几天算几天。” ** 叶妄川在几个小时后接到来自叶老爷子的电话。 第3748章 这个时候还想跑 他穿着居家的睡袍，腰间松松垮垮系着带子露出一片莹白的锁骨，肌肤如玉，手里正从冰箱里拿出水来喝了一口。 听到叶茂山在电话那头强压怒气的跟他简单讲了一遍京市的情况，大概了解了。微微垂下手里的水，散漫的应了一声：“所以现在的情况是c国那边只肯同意延迟三天，但是薄二说至少需要十天才能完工。中间差了7天时间，你们没办法如期交付…” “你不用再给我重复一遍。”叶茂山心里原先就憋着火，按压着脾气说：“c国那边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松口了，你有没有门路可以补齐这批货？” 叶妄川漫不经心的将水放在吧台上面，勾过高脚椅坐下，屈膝的长腿骨骼分明，又直又长：“我让季林找找雷纳德家族，他们手里应该有多余的存货。” “他们愿意帮忙？”叶老爷子欲言又止：“他们不是隐世家族的人……” 叶妄川单手撑住下颚，神情淡淡道：“您不是从小教育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话是这么说。”叶茂山还是不认为雷纳德家族会在这个时候背刺聂清如一刀。 “只要给够利益，他们没道理会拒绝。您老等我消息吧。”叶妄川声音清淡，不疾不徐，无形中却给人可以托付的安全感。 “自己小心点。” 叶茂山也不清楚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势力，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他倒是想起一个还可以跟叶妄川说的事情：“对了，这次抓住的内鬼跟你和念念认识。” “谁？” “于文浩。” 叶茂山报了个名字：“据说他是成大师的关门弟子，就因为这次成大师没让他参与到芯片研发中，他心里不满搞出来的事情。卫家那小子已经去抓人了，看他跑了没。如果没出海关还能抓住。” “恩。”叶妄川垂睫淡淡的应了一声，兴致不高。 “总之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还有照顾好女朋友，别成天吊儿郎当的不醒事儿！” 叶茂山就挂了电话。 叶妄川看着手机屏幕上暗下去的光，起身进了厨房去亲自准备中午要给乔念送去的饭菜。 …… 独立洲跟京市有时差。 独立洲这边正值大早上，而京市已经入夜。 深冬的天气，入夜温度逼近零点，京市地理位置不好注定再这种冬夜不会温暖。 九点左右，天空就飘起小雪。 不过眨眼的功夫，淅淅沥沥的雨夹雪变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大地铺上一层绒白。 京市机场里人流如织。 机场里面开着中央空调，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如同两个不同的世界。 哪怕接近晚上十点钟，国际机场里也有不少准备出行和下飞机回来的人，大家有的有说有笑，有的行色匆匆。 在这片热闹的空间里，T3航站楼231登机口洗手间边上站着一个瘦削的男人。 男人脚边上放着一个红色行李箱，上面还搭着棉外套，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把外套都脱掉了，却没有取下遮住脸的眼镜和帽子。 第3749章 你叫于文浩？是这个名字吧 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 231登机口已经有不少人坐在椅子上等待检票，冷钢的椅子还有很多空位置。 可那个缩在洗手间旁边的男人却没有走过去的意思，手里捧着纸杯子接的水，有一搭没一搭的靠在角落里喝水。 实际上更像是在那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且打发时间。 因为他手里那杯接了一半的水喝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喝完，还在手里捧着时不时抿了一下。 他实在行为怪异。 只是机场大多数人只是过来赶飞机，没人会注意身边是否存在一个举止奇怪的怪人。 大部分人没往他身上看。 偶尔有一两个年纪还年轻的小女生偷偷瞄他，回头跟小伙伴讨论句：“欸，你说那边的人是不是明星啊？你看他还戴着眼镜和帽子，还用围巾遮挡下巴，这个不是明星躲狗仔的标配吗？” “他？”另外一个小女生上下瞄了洗手间边闪躲的男人几眼，半开玩笑道：“你看他那幅惊慌的样子，我看不像明星躲狗仔更像是犯了事儿跑路的人。” “嘻嘻。你嘴巴真毒。” “我说实话而已。” 两人窃窃私语几句又把话题转到娱乐圈明星上面去，再也没有往后面看过。 两人从当下最热的顶流江离聊到前不久发生的舞台绯闻，再从绯闻聊到那位才出道的18线女明星唐宁…… 她们说的正热火朝天。 突然其中一个女生眼前一亮，激动地一把抓住自己小伙伴的胳膊紧张的摇晃：“窝草，窝草！快看3点钟方向，有个极品帅哥！赶紧看，不看亏一年！” “哪儿啊？” 另外一个小女生按照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右侧方有个寸头贼man的男人大阔步朝着她们走来。 “窝草！这个是明星吧！” “我也觉得？新出道的？我以前没见过啊！这个身高颜值…难道是模特圈的人？” “有可能…” 两人压抑着激动正在猜测帅哥到底什么来路，就见穿着皮夹克的男人从她们身边擦身走过，带起一阵风。 两个小女生屏住呼吸，等人走开了才敢抓住对方的手嗷嗷的尖叫：“好帅！” …… 她们的声音不小，引起了部分人注意。 之前心不在焉倚在洗手间的那个男人警惕的抬起头，马上就将手里的纸杯往纸篓里一塞，拉起行李箱就准备先跑。 谁知道刚跨出去一步，一条大长腿就拦在他前面挡住去路。 于文浩从对方噌亮的鞋尖顺着长腿往上看去，看到对方保持的很好的腰腹再到那张硬朗的脸。 和一双和那张脸有些不大符合的多情桃花眼。 “于文浩？”男人声音不疾不徐，只是挡住他去路，还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似乎想摸出烟。 但很快对方就意识到这里是机场，又将打火机塞回去，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打量他。 “是叫这个名字吧？” “……” 于文浩心脏无形被握了一下，心跳加快快要跳出胸腔，喉咙干涸的没能第一时间反驳。 第3750章 抓住内鬼了 卫楼双手插兜，又瞥他眼：“你不叫这个名字？” 于文浩咽了咽口水，总算找到自己声音：“你认错人了。” 他说着绕开路要拉着行李箱离开。 男人侧身让他通过，就在他暗暗松口气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他行李箱拉杆，在他回头时，似笑非笑的朝他咧开嘴：“看来就是你了。” 嗡！ 于文浩脑子蹬的一声响，瞬间空白，然后突然松开手，顾不上自己的行李拔腿就跑。 那架势活跟逃命似的，发了疯般往前冲。 可惜他反应的快，跑的也快，架不住卫楼早就有准备，几乎在他起跑的同一时间追上去。 从于文浩的背后旋风一脚踹过去。 “啊！”只听慌不择路逃跑的人应声倒地，被踹的在地上滑行了半米远才稳住，又顾不得痛到扭曲的面孔，撑着想要爬起来继续跑。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卫楼已经走到他面前，脚尖踩住他想要爬起来的手背，用力碾压，嗤笑一声：“跑什么？你敢出卖九所，还怕被抓住？” 于文浩心头惊骇，意识到自己再也逃不了了，咬咬牙，仰起头血红双眼，嘶哑的声音：“我，我要见老师！” “啧。”卫楼蹲下身用手掐住他的下巴，嗤之以鼻的笑笑：“就你这样的还有脸见成大师？” 于文浩嗓子发干，更多的是恐惧，满眼惊恐的无法想象未来，只觉得一切都完了，大脑一片黑暗。 “我，我要见老师。” 他只能坚持跟这个男人重复这句话，仿佛见到成大师自己做的错事还能被原谅：“我不跟你说，我要见我老师。” 卫楼嘴角的冷笑抚平下去，看他的桃花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弯腰拧起他衣领跟抓小鸡似的拉扯往前走：“行呀，我带你去。” 机场231登机口的人都被惊呆了，所有人都看向他们，那震惊的合不上的嘴巴仿佛看了个警匪片的拍摄现场。 很快机场安保就赶了过来。 卫楼跟他们交接了下情况，就问他们要了个手铐，将于文浩双手铐上丢进车后排。 也不跟他废话：“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你最好老实点。你如果在路上给我闹幺蛾子，我不介意送你见上帝。” 于文浩刚刚动了点的小心思瞬间熄灭，只能趴在后排的地毯上，无比狼狈又可怜样儿。 ** 乔念在实验室里手机静音，期间就算有人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也不知道。 所以等她知道京市芯片出问题，已经是叶妄川过来给她送饭的时间了。 叶妄川做的菜口味偏清淡，只给她弄了一个偏辣口的菜，乔念不算挑食，但是在吃饭的时候还是会率先吃那道偏辣的菜。 叶妄川看她盯着辣子鸡丁吃，修长的手伸过去稍微给她挪动了下菜的顺序，示意她吃点青菜。 乔念玩世不恭的抬起头瞥他一眼，嘴上却没说什么，默默地夹了两筷子青菜，吃的蹙眉。 叶妄川见她又闷口吃饭不愿意夹菜了，有些无奈的开口打破自己坚持了二十多年食不言的原则：“你在经期，要多吃点蔬菜会好受点。” 第3751章 下次不准提那个人名字 “第三天了。”乔念眼皮都懒得抬，十分有道理的样子：“我都第三天了，不用讲究这些。” 她以前过得更加粗糙，来大姨妈就吃颗止痛药顶住，自己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不会为了经期推迟自己的事情。 这几天她按照叶妄川的要求早睡晚起，还要喝红糖水，已经够养身了。 养身的让她怀疑自己不是20出头，而是七老八十快没了。 奈何平时好说话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固执，每次都盯着她一定要看着她休息为止。 叶妄川没说话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酥香的鸡块，又搭配了绿色蔬菜，才漫不经心的说：“吃吧，少吃一点。” “……” 乔念从来都拿温柔没法儿，叹了口气，给他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继续拿起筷子吃起来。 她吃饭很专心，话并不多。 叶妄川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又给她顺手递过去一碗鸡汤。 乔念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鸡汤犹豫了半秒钟，狠心端过来，捏住鼻子一口气干了。 她一副吃药的样子，弄得叶妄川不由得勾起嘴角，唇畔笑意里满是对她的无奈和妥协。 “我炖了一上午……” 乔念把碗还回去，有气无力的说：“所以我喝干净了。” 她要不是知道他特意给自己炖的鸡汤，今天怎么也不会喝下去。 哎。 温柔无罪。 但是有些人的温柔挺要命的！ 她吃饱喝足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就看到叶妄川收起食盒，不紧不慢的跟她说起京市的事情。 乔念一开始听得漫不经心，瞌睡都要出来了，半耷拉眼皮子，遮掩着那双漂亮的黑眸。 直到听到叶妄川说叶老爷子跟江宗锦都很着急，她总算睁开眼睛，清明的看过去：“我可以找陆执帮忙。” 乔念说这个之前还有些犹豫，不过事急从权，她知道叶妄川不至于想歪了。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就遮住她的眼睛不准她看，语调轻缓地说：“我可以解决，不需要找他。” 乔念眼睫毛往下眨了眨，不置可否：“你打算怎么解决。” 叶妄川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手掌心还传来睫毛轻轻挠过惊起的电流，微微抿唇：“我让季林去找了雷纳德家族的人，事情已经谈的七八分了。” “你找了雷纳德家族的人？”乔念真有点惊讶，想想说：“那聂清如要是知道了会被气死。” “嗯。”他视线落在女生开合的红唇上，有些微微走神，突然叫了一声：“念念。” 乔念眼睛看不到，只听到他声音发哑，怔忪半秒：“恩？” 叶妄川微微扬起嘴角，眼里坠落星辰，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女生莹白的脸，喉结上下：“接吻吗？” “……” 他不等乔念回答，猛地一收手，将人拉入怀中低头落下去。 一吻结束，他将头埋在女生颈窝才低低的说：“下次记得不准提那个人的名字。” “什么？”乔念喘过气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谁。 叶妄川已经整理好情绪坐直了开始跟他说季林和雷纳德家族怎么交易的了。 第3752章 因为乔念，你不是早就放弃我了 乔念就坐在那里八风不动的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打算如何解决这次的困境。 整个人兴致不大高。 中途她还有点走神，脑海中不断重演着刚才接吻的画面。 乔念按了下额头，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深吸一口气，尽量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终于叶妄川不疾不徐的说完他的打算，乔念拉了下鸭舌帽，人往后靠，十分的懒倦：“可以，就按你的安排做呗。” ** 京市。 卫楼亲自将人抓回来。 因为路上于文浩都闹要见成大师，表示除了成大师亲自过来外，其他任何人问他，他都不会交代。 卫楼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把人带回九所后，让薄景行通知了成大师等人过来。 因为这件事还涉及到姜天治，所以姜天治也被带了过来。 转眼间屋里就站满了人。 叶茂山、成大师、江宗锦都来了。 除此之外，薄景行作为九所负责人肯定也在，再加上姜天治和卫楼…小小的会议室各个角落都是人。 于文浩哪儿见过这阵仗。 他进门以后就低着头，白着一张脸，死命盯住脚尖不说话，宛如一根木头杵在中间。 卫楼将手插在夹克兜里，见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嗤笑一声，抬脚从后面踹了他一脚，十分不耐的催促：“说啊。你要见的人都来了，这会儿跟小爷装哑巴？” “啊。”于文浩之前本来就摔了一跤磕伤了膝盖，骤然被他从后面踹到腿弯，险些跪在地上。 卫楼看他那幅狼狈的可怜样儿，不太在意的冷声道：“你别摆出那个样子，搞得跟谁欺负你似的。就你干的事，你就算现在再可怜也当不了受害者。收起表演省省吧！” 于文浩被他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抬起头环视屋子里的人，视线落在成大师身上，嗫嚅的喊人：“老，老师。” 成大师立马撇开头，对他失望到极点，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 于文浩一看他这幅反应，心头一凉，越发悲戚的喊了声：“老，老师，对不起。” 成大师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和失望，总算重新回头看他：“谁让你篡改程序的。” 于文浩对上他严厉的眼睛，迟疑一瞬间，讷讷道：“我说了您可以原谅我吗？” “呵？”成大师几乎被他气笑了：“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你自己做出这么大的错事，你没想过对不起自己师兄，没想过对不起夜以继日赶工的同门和清大科研团队的人…到现在你还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出去。文浩，你太令我失望了！” 于文浩像是被木梆子重重的敲了下脑袋，大脑嗡嗡响。 抬眼看着自己老师愤怒难掩失望的表情，他沉默片刻，就像是受到某种刺激，脱口而出：“您不是早就对我失望了？！” 成大师顿了顿，眉头紧蹙：“你在说什么。” “您早就放弃了我。”于文浩掐着手掌心，双眼赤红：“从我得罪乔念那一天起，您就对我失望了！您不让我参与这次芯片项目，不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您也别跟我说现在才失望…这套虚伪的说辞，您自己相信…啊！” 第3753章 你以为自己烂命值多少钱 于文浩话音未落，左脸被人大力扇了一巴掌，耳膜嗡鸣中，他脸被大力扇得一偏，口腔中弥漫起血腥味。 成大师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指尖发抖，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极度失望的反应，怒极的一巴掌没给他留半点情面。 “你自私、狭隘、只看自己。这才是我对你失望的原因！” “……” 成大师胸口剧烈浮动，慢慢垂下手，似乎对他失望到极点：“你说得对，我不配当你的老师。我在教你知识外，没有办法教你做人，是我的失职。你就当没我这个老师！” 于文浩刚开始挨了巴掌还不服气，这会儿听到成大师说要跟他断绝关系又急了，伸手去抓成大师衣服：“老师，我错了。” 成大师避开他的手，扭头跟薄景行他们说：“抱歉，我累了。他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这次也有错，等解决了这次的事情，我会写个检讨书交上去。” 众人目送成大师离开。 江宗锦看着成大师离开的背影，顿了顿，偏头跟身边的人说：“我出去一下。” 屋子里就剩下叶老爷子他们几个人。 成大师一走。 其他人对于文浩可没那么多耐心。 薄景行抱胸的手往上推了推眼镜，唇角噙起一丝笑，看起来温和无害的走到失魂落魄的于文浩面前，抬起他下巴。 “怎么样，想明白了？要说说嘛。” “我可以说。” 于文浩跟他四目相对，犹犹豫豫，坚持道：“但是你们要保证我说完后放我走，不能为难我。” “噗嗤。”薄景行笑出声。 他看到于文浩瞬间铁青的面色，忍着笑：“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于文浩隐约感觉到危险，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于是他硬着头皮看着薄景行再把之前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哦。” 这次薄景行面不改色的应下来。 下一秒突然抓住他肩膀，抬起膝盖猛地顶向他肚子。 就那么一下，于文浩痛的眼前发黑，人就跪坐在了地上捂住肚子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薄景行不知道从哪儿套出手帕擦拭手指，蹲在地上，重新抓起他下巴，五指用力将他的脸抬起来看自己。 “谁给你的自信跟我这么说话？” “你……” “你知道自己闯下多大的祸事，害得多少人要为你做错的事情买单么？” “……”于文浩愤怒的眼神瑟缩了下，明显心虚。 薄景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逼迫他听下去：“清大科研团队花了十年时间才打破芯片掣肘，我们花了一年半时间才跟c国谈妥这次订单。而你，为了发泄自己心头的不满将这么多人的心血视若不见，差点搞砸了一切。” “就这样子，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谈条件？你是觉得自己脸够大，还是认为自己那条烂命足够值钱？” 于文浩听到他似乎想要自己的命，吓得肩膀发颤：“你不能私下处罚我。” 第3754章 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嗤，怕死了？” 薄景行松开钳制他的手，重新站起来，用眼角余光看他：“你放心，你这种脏东西还不配我动手。” “呼。” 于文浩撑起来的力气全失去，重重跌坐在地上。 就听到薄景行无情的声音宣布着对他最后处理的结果：“我会把你交给警察，就你做的这些事情足够判你20年以上。你后半辈子就好好在监狱里度过吧！” “不！”于文浩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似的睁大眼睛：“不可能。不要。我要见我老师！” 他慌张的在地上爬，试图站起来冲出去去找成大师帮他。 他在摸到身边的人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天治一把将他推开的，冷冷的看着他说：“于文浩，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你要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再连累成大师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 于文浩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到薄景行说的要把他交给警察，要判他20年…… 他嘴里不住讷讷：“我要见老师，我要见老师。” 屋子里没一个人理他。 卫楼看着他在那里装疯卖傻的样子只觉得辣眼睛，索性直起腰跟薄景行打了个招呼：“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 薄景行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说了句：“谢谢。” 卫楼扬起手，头也不回：“我不是帮你，也不是帮你朋友。我是帮乔念。” 薄景行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狐狸似的勾起嘴角，掏出手机给远在独立洲的好友发了条微信过去——[妄爷，你情敌有点多。] 他发完微信才发现叶茂山还在这里，赶紧将手机收起来，恭敬地走到叶老爷子面前：“叶老，您看……” “我没什么可看的。”叶茂山就过来看看他们抓到的内鬼，刚才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茶，没参与审问于文浩：“就按照你说的做。” 其实他们可以私下处理于文浩，甚至可以动点手段让于文浩张口。但是不论怎样于文浩都是成大师的关门弟子，哪怕成大师对于文浩再失望，他们该给这位老先生的尊重还是要给到位。 把于文浩交给警察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好。” 薄景行征得他同意，立刻打电话报警。 他身份特殊，警察那边接到电话不敢怠慢，很快就派了警车过来接人，九所门口警笛呼啸而过…… ** 于文浩没能顺利跑走，还被九所送进警车里。 M洲这边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聂清如听着手底下人汇报，眼皮都懒得抬起来，淡淡的挥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手底下的人微微弓腰，小心翼翼的询问：“女皇，我们不管吗？” “管？”聂清如反而诧异的看他眼，十足冷酷：“我为什么要管？从一开始他就是颗注定废掉的棋子。”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残酷？ 她手下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窜上脑，更加不敢抬头，恭敬地行礼过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影子就是在那人出去时进来的，他跟那人擦身而过，走到聂清如面前：“女皇。” 第3755章 老妖婆才发现被妄爷摆了一道 “有进展了？”聂清如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心情不错。 影子微微低头：“我最新打听到的消息是c国只愿意延期三天收货，但是于文浩这次损毁了大量的芯片，他们就算再赶工也不可能三天完成。” “噗嗤。”聂清如嗤笑一声，心情越发愉悦，指尖扣着酒杯，笑意盈盈的问：“那个小狼崽子呢？知道这个消息吗？” “她应该知道了。” “哦？”聂清如不急不慢的说：“那她打算怎么做？找陆执帮忙？” 影子抬起头，眼睛里印出女人自信张扬的脸，哪怕岁月在她脸上刻下再多痕迹也掩盖不了她自身的魅力。 聂清如当初在隐世家族也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不然也不会被推选出来成了联姻对象。 影子十分清楚聂清如早在几天前已经买空天宸手里芯片的货，就算乔念去找陆执，陆执也拿不出货来帮忙。 这就是聂清如设的局——死局！ 一步一步地将人逼入死胡同，看着那人如同老鼠乱窜，然后早早地堵死里面的人逃出去的可能。 这就是聂清如。 聂清如看他走神，不满的扬眉：“我在跟你说话。” 影子回过神来，赶紧低头：“她暂时没有动作。” “……”聂清如脸上的笑容微敛，眉宇立马覆盖上一层阴霾：“没有动作？” 影子重复道：“是的，乔念暂时没有动作。” “小狼崽子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聂清如倒是希望看到对方有动作，偏偏乔念收到消息没反应…这才叫她心神不宁。 影子看出她的担忧，想上前又不敢，只得逼着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弹，低声安慰道：“女皇，您不用担心，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当中，她就算有动作也不会改变结果。” 聂清如吐出口浊气：“你说得对。” …… 很快他们就明白乔念没有动作不是摆烂，而是早就放心的把事情交给叶妄川处理。 她自己就安心的窝在实验室里搞实验数据。 聂清如知道叶妄川从她眼皮子底下跟雷纳德家族达成合作都在三天后，京市成功跟c国交货。 她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人调查京市从哪儿来的货，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 特别是她查出雷纳德家族时更是血气上涌，差点没气得呕出血来。 “备车。” 她收到结果第一时间让人准备好车子。 一上车她就冷冷的命令：“去枢密院！” 她的座驾一路开到枢密院门口，聂清如风风火火下车直奔雷凯的休息室，嘭的推开门。 雷凯还在跟人谈事情，休息室里几个人听到门口的动静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满身煞气进来的聂清如。 大家更是识趣的拿上东西：“那什么，女皇找您有事，我就先走了。” “对的对的，我们等会儿再过来吧。” 一行人离开之前不忘恭敬的跟聂清如打招呼，喊她女皇陛下。 然而聂清如太阳穴鼓动，压根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绷着脸往里面走，谁也没搭理。 她将手包丢在沙发上，居高临下：“说说吧，为什么是你们。” 第3756章 女皇陛下，我们事先并不知道背后的老板 雷凯整理起桌上留下的文件资料，十分平静：“女皇指的是？” “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想跟我装傻不成？” 雷凯明白了她来找自己的目的，将文件叠好放回柜子里，转身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女皇陛下说的是芯片？” 聂清如手撑在办公桌上，目光如炬看他：“你们为什么要在我背后捅刀子，给我个理由。” 雷凯直截了当说：“我们并不知道跟我们合作的凯米公司背后的老板是谁。算起来，我们也只比您提前一个小时知道那人的身份。” “你们不知道……”这个理由实在可笑极了。 聂清如也确实不留情面的冷笑出声：“好一个不知道！” 她目光凌厉如刀片在雷凯脸上梭巡，阴鸷又喋血。 这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很不好受，雷凯扯了扯衣领口，稍微喘口气，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实际上对方给出的条件很好，超出市场价百分之五十。您也是商人，应该能理解这种溢价下任何人都难以拒绝合作。我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跟对方达成了合作，在此之前，我们并不清楚这家公司背后的老板是那位叶少。” 雷凯说的有条不紊，仿佛真相就如同他说的般，雷纳德家族在无心的情况下跟叶妄川达成了合作，变相捅了聂清如一刀。 然而事实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实际上在那位季林先生找上门没多久，他们就调查出那家公司背后的老板身份。 可是那又如何？ 对方给出来的利益是聂清如给不了的。 并且之前因为翟西城的事情，聂清如三番两次包庇翟西城，而翟西城又几次触动了雷纳德家族的核心利益…… 双重原因下，家族的老辈们商量过后答应了这次合作。 “女皇陛下，造成现在的结果，我十分抱歉。”雷凯沉稳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似乎很有诚意。 整个过程中，聂清如那双毒蛇般的双眼牢牢地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似乎要把他表象扒拉开看到灵魂。 雷凯说完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就闭嘴不谈，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聂清如的反应。 终于，聂清如撑着办公桌支起身，半眯起眼睛掸掸衣服，转身捡起自己丢在会客沙发上的手包，头也没回：“这就是你们雷纳德家族给我的回复？那我收到了。” 说完。 她打开休息室的门撞了出去。 “嘭！” 房门被人重重甩上。 雷凯看着关上的门，拿起内线电话给家族里的老辈份长老打了个电话：“喂，女皇刚找到我这里来要说法，我已经按照您们交代的说了。” 他看着那扇被甩上的门，不疾不徐的继续说：“不过看样子女皇并不相信我的说法。” 电话那头的老者安抚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雷凯将听筒放回原处，稍微整理好心情，就专心投入到之前没忙完的事情当中去了。 ** 雷纳德家族并不担心聂清如事后会报复他们。 第3757章 有点意思，谁干的？ 事实上自从翟西城为了逼迫他们接下c国订单搞出举报事件，雷纳的家族跟聂清如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这次大家心知肚明是个报复。 聂清如也清楚雷纳的家族就是在报复她，却跟雷纳德家族事先评估的一样不好发作。 车上。 开车的司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沉默如山的男人。 他给聂清如拉开车门，伺候对方上车后小心翼翼的关上车门，再绕到前面开车。 一路上都寡言少语。 还是聂清如在经过短暂的头痛过后，撑着额角，唇色泛白的跟他说：“我被摆了一道。” “女皇，您先休息下，别想了。” “他们没找天宸，居然找的是雷纳德家族。这个叶妄川…我倒是小瞧他了。” 她说的咬牙切齿。 聂清如一向擅长玩弄人心，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家玩的团团转，最后才发觉自己被玩了。 这种感觉可真不算美好。 “您打算怎么处理雷纳德家族？”影子沉默过后，一边开车一边低声问。 聂清如无比头痛，思忖片刻后，阴沉一张脸嘴唇开合：“我不能动他们。” “西城不久前才跟他们闹得不愉快过，后面又闹出丢失账本的闹剧，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再为了芯片的事情跟他们杠上，只怕以后雷纳德家族都要跟我们结成仇家。” 叶妄川不就是精准判断了形势才找上门。 聂清如太阳穴凸凸直跳，闭眼，强压下心头不虞：“我在隐世家族的权威已经开始不如从前，要是我再继续下去，只会越发的降低自己的话语权。” 她又跟影子说了下自己去找雷凯的事情，三言两句就交代了下当时的情况。 “现在雷纳德家族一口咬定他们事先不知情，这种情况下我更加动不得他们，否则我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聂清如越是分析，越是看清楚对方是如何用一步棋堵死她，让她面临现在进退维谷的局面。 她如果跟雷纳德家族计较到底，将失去枢密院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并且跟雷纳德家族结成私仇。 她如果不跟雷纳德家族计较，她这些天的筹划，包括之前放弃的于文浩这颗棋子都白费了。 一步落败，满盘皆输！ “我记得西城今天出院，先去医院。” 聂清如望向车窗外疾驰的风景，淡淡的命令开车的人。 影子不再言语，默默地将车平稳的开往医院。 ** “怎么样了？” “京市如期交付了芯片，c国那边十分满意，双方已经达成了进一步合作。” “哦？他们哪儿来的芯片？” “据说是从雷纳德家族拿到的芯片。” 医院里。 翟西城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院，此刻他甩开聂清如安排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躲进监控盲点的楼梯口。 在他正对面站着个穿着护工服的男人，正在给他汇报最近各处最新的消息。 “雷纳德家族？”翟西城眼前一亮，噙起嘴角，仿佛很有兴趣：“有点意思。谁干的？” 第3758章 他就是个疯子 他以为是乔念。 谁知道并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叶妄川。耀门的主子。” 翟西城越发的肆意：“哦，他呀，你少说了一点。他除了是耀门的主子，他还是暗堡背后的主人，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不过他这个人就爱啃难啃的骨头！ 他对面穿着护工服的男人低声道：“女皇似乎不打算跟雷纳德家族计较这次的背叛。” “呵。”翟西城对这个毫无兴趣，只是扯了下嘴角，好似没听到，还把玩起手机。 男人壮起胆子稍稍提了句：“翟少，其实女皇她这么做…应该也是为了保护你。” 他话还没说完，额头上突然抵着个金属棱角。 原来是翟西城突然将手机对准他太阳穴，好像手枪似的抵在他额角，做了个扣动扳机的动作。 他还轻笑着模仿了声音：“啊。嘭！” 男人心尖颤了颤，纯粹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哪怕知道是个假的，可他还是吓得双腿战战巍巍。 这时翟西城才收起手机，恶作剧得逞般的笑着看他：“吓到了？” “…翟，翟少。” 翟西城将手机在他面前晃晃，看起来温和又好说话：“是手机，又不是真的枪，你怕什么。” 男人看着他满脸笑意的样子，反而更害怕了般，双腿一软要给他跪下去：“翟翟少，我错了。” “你干什么？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翟西城一把扶住他，不让他跪。 男人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继续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可翟西城没松手，双方僵持了半秒钟，男人还是僵直的站直了，可吓得够呛，全程低着头，哆哆嗦嗦。 翟西城看出他发抖的腿，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这么怕我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对不起，翟少。”翟西城就是个疯子，他可不敢惹。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多嘴，可是当时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 翟西城这才敛起眼里的笑意，淡淡的扫他眼：“你跟了我十年了吧？” “十一年了。” “那就记住我的规矩，多做少说。”翟西城看着他额头津津的冷汗，面不改色的提醒他：“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你也当没说过。如果还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翟少。” 翟西城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放过他这次，抬起手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跟他交代了声说：“我先出去，你在这里再等半个小时再出去。” “好。” 翟西城头也不回的离开楼梯间。 …… 等翟西城回到病房时，聂清如和影子都在里面了。 影子看到他回来，皱了下眉头，沉声问：“你去哪儿了？我刚问了医生和护士都没看到你。” 翟西城抬起手里的药：“我去拿药了，顺带去了趟洗手间。” 影子直觉他说谎：“怎么不让保镖拿？” 聂清如听到这里揉了下眉心，叫住影子：“行了，我也没等多久。” 翟西城挑衅般看了影子一眼，走过去叫了声：“大伯母。” 第3759章 念姐专注在最后一个实验上 聂清如神情果然缓和许多，关心的问了下他身体情况，又问了下他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复健，包括医生怎么说。 翟西城一一回答了。 聂清如稍微缓和下来：“既然医生让你多静养，你最近就好好待在家里休息，没事儿不要出去乱跑。” “我知道，大伯母。”翟西城睫毛垂下，看起来十足的乖顺。 聂清如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走神了几秒钟，又很快地回过神来说：“我知道你上次输给她心里不服气，我会找机会让你出气，但是不是现在。这段时间你不要乱跑，还有…尽量别去招惹雷纳德家族。” 这个她是指谁，在场的人全部心知肚明。 聂清如这是在说乔念呢。 翟西城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热血沸腾的感觉，用舌尖抵着下颚，努力的平复涌动的心潮，低着头：“好，我都听您的。” 聂清如再看他几眼，在最后轻声说：“你大伯的骨灰在她手里，你放心，我会抢回来的。” 翟西城脸上笑容一瞬间消失干净，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大伯的骨灰被抢还是单纯听到自己大伯的名字。 他很快控制好情绪，没笑，却也足够冷静：“谢谢大伯母。” 聂清如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我还有事要走了，你等下让影子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好。” 翟西城肩膀凹陷了下，点点头。 聂清如不再停留先出去了。 影子走在后面，看着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神色，微微皱了下眉头警告他：“女皇为了你损失了不少，你要还有点良心就收起自己的小算盘，别对不起她！” 翟西城抬起头看他，眼里无波无澜，仿佛两汪寒潭只余下空旷的凉意：“大伯母都算将外孙女拿给我出气，我有什么好要对不起大伯母的地方？宁叔，你想多了。” 影子说不出对上他视线一刹那的感受，总之十分的不舒服，特别是他说的话也让人不舒服。 影子没再说什么，拔腿往外走：“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翟西城啧了一声，目送他们前后脚离开。 ** 独立洲。 第一研究所。 外面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京市如期交付芯片后，M洲相当于又吃了一个哑巴亏。 最近隐世家族内部对于聂清如不满的情绪与日俱增，枢密院三大巨头只剩下保守派还一如既往的支持这位女皇大人。 而聂清如本人的产业因为这次跟京市对着干，也在承受着每天数不清的损失。 这样长时间的亏损显然不是好事。 隐世家族这边频频开会商量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对京市实施单方面的打压行为了。 大主教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赞同继续打压京市的人。 雷纳德家族这次也破天荒的站在大主教一起，同样表示不愿意继续让隐世家族亏损下去。 …… 这些都跟乔念无关。 她全身心都投入在突破最后一个实验当中，除了徐意和风毓他们在帮忙外，她甚至把谢听云都找来了。 第3760章 念姐终于解开最后一个实验 谢听云不愧是物理第一人。 有谢听云加入，之前好几个解决不了的棘手的问题都找到了解决方案，实验越发顺利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乔念越发的投入进去，有时候连叶妄川来给她送饭都不一定见得到她。 晚上也不再回别墅住，乔念开始重新睡在实验室里。 她就这样子不分白天黑夜足足熬了20天。 终于在第21天早上，乔念解开了季情留在U盘最后的秘密。 那是一连串S+实验最后得出来的准确数据，实验很难，但最后的结果落在纸上看起来却很简单。 简单的就像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谢听云陪着乔念熬了接近一个月，如水的脸庞难掩疲倦神情。 她看着乔念誊抄下来的一连串奇怪的数字和符号也不由得怔神，眼里罕见露出怪异的情绪。 “念念，你看得懂吗？”谢听云自己看不懂纸上的内容只有问乔念。 不只是她。 实验室里风毓、时傅和徐意全都是神色凝重的看向坐在实验室中间桌子上的女生。 乔念略微动了下手，捏着手里的钢笔，垂下极长睫毛，光影落在她优越的五官上勾勒出弧度。 她像在思考，并没有马上回答。 谢听云注意到她干裂的唇瓣，劝阻般伸手去拿乔念手里的纸：“算了，你先别想了。我们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你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下，这个数字背后代表的含义是什么，等我们回头慢慢商量……” 乔念却在她手指碰到纸张之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的跟磨砂似的凸哑：“是摩斯密码。” 谢听云手一顿，惊讶极了：“摩斯密码？” 乔念偏头跟她视线对上：“嗯。” 谢听云看出她清明的眼睛里的认真，不似作伪，整个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始走神。 “她…到底在藏什么。” 季情宁死也要藏起来的U盘，里面最后的实验那么多难以解决的S+实验背后还不是真相。 等待他们的竟然又是一串复杂神秘的摩斯密码。 “不知道。”乔念回答的很干脆。 她干脆的说完就将纸折好揣进衣服里，起身去拿柜子里的外套和手机，回头跟实验室里的四人道：“我记得家里找到过一份她留下的实验记录，上面也许有解开密码的办法。我先回去一趟，你们等我消息吧。” 谢听云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变成了：“你自己注意休息，这些都不着急。” 女生挺懂事的点头：“嗯，明白。” 谢听云看着她桀骜离开的背影，就知道她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答应的爽快，实际上压根不打算休息。 眼看着乔念拉开实验室的门先走了。 她苦笑一声，回望实验室里的风毓等人：“院长、副院长，我身体不大舒服，也先走了。” “好。”风毓知道她哪儿是身体不舒服，只是想起故去的朋友心里不舒服，温和的劝她：“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谢听云礼貌颔首，行色匆匆。 第3761章 这串摩斯密码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转眼实验室就只剩下他们三人，风毓叹口气，跟另外两人说：“我们也先散了吧，各自回家休息下。” ** 半个小时后。 乔念回到别墅。 “乔妹妹！” “乔小姐。” 顾三和秦肆同时发现她，都又惊又喜，蹦跶的八丈高。 秦肆还巴拉嘴念叨：“你说你干什么去了。距离你上次回来这都快一周多了吧，你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乔小姐，我来吧。” 顾三在玄关给乔念递上拖鞋，顺带要帮她拿包。 “不用。”乔念躲开了他的手，换上鞋，面上没什么情绪似的，看不出疲惫，就很匆忙：“我要弄个东西，需要安静点的空间，要是没事的话不要上来找我。” “额，好。” 顾三答应下来。 乔念实在没力气也没精力再跟他们说什么，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大步回房间去了。 秦肆看着女生头也不回的上楼，等顾三回来才压低嗓子问：“乔妹妹刚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乔小姐说她要弄个东西，让我不要上去打扰她。”顾三回答得一板一眼。 秦肆挠挠头：“妄爷马上回来了，她不等见妄爷一面再闭关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三想想又补充道：“我看乔小姐挺着急的，应该是重要的事情吧。” 这次秦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乔念都着急的事情，可见十分重要。 他就是心疼某个一周多没看到女朋友的男人，眼下女朋友回来了，他还是一面没见着。 ** 乔念回到房间先去洗了个澡，顺手披着浴袍就出来了。 她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膀上还在滴水，但乔念只是拿毛巾擦拭，没吹头发，一边勾开椅子。 趁着刚洗完澡头脑清醒，八风不动坐下，将放在书桌上那张纸摊开在夜灯下，扫眼看过那一串稀奇古怪的数字。 她从第一眼看到这串数字起就意识到这是一串特殊的摩斯密码。 因为她当初在季情差点出事的飞机匣子里曾经就找到过一串类似风格的摩斯密码。 眼前这串摩斯密码比飞机黑匣子里的那串密码更加有难度也更难解开，属于加密文字里的密文。 换成除她外的任何一个人来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但乔念有这个自信解开这串怪异的数字。 手里的毛巾沾上头发上的湿气变得潮濡起来，乔念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将毛巾放置在一旁，开始专心致志的攻克纸上的摩斯密码。 她抽屉里有之前季情在第一研究所资料室留下的纪律笔记。 乔念仔细在那些季情的旧物里寻找蛛丝马迹，一面不忘用电脑搜索一些少见的绝密加密文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在她这里像是被时间抛弃，隔绝于万物之外。 乔念连外面天什么时候黑了都不知道，全身心都投入在破译密码中。 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可能是精神高度紧张，哪怕一天一夜没睡，外加整天滴水不沾，她竟然不觉得饿也感觉不到疲惫。 第3762章 终于解开了 那种激扬的，迸发的，想要跟不同时空的某个人智慧碰撞共鸣的亢奋的情绪在她脑海中催促她快一点。 快一点。 再快一点。 乔念眯起眼睛，享受着神经紧绷成一根弦的紧迫感。 她莹白的手握着笔，时不时在草稿纸上落下一串复杂的公式，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左边是她解开季情实验留下的一串简单字符，另外就是她重新拿的草稿纸。 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公式，解法，已经用了好几张纸了，可还是不够用。 相比起来季情那串看起来简单的字符就越发笼罩上一层神秘的光芒，吸引着人去破译它。 终于。 在黑夜被朝阳取代，橘红色的火烧云渲染半边天空时，一直在伏案破译摩斯密码的女生在草稿纸上滑下最后一笔。 那一笔的力道侵染纸背，硬生生将稿纸划破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撕裂开的真相。 乔念看着解开的真相，久久的靠在椅背上没有动弹。 她沉默的看着结果。 终于明白为什么季情必死无疑。 ** 楼下。 秦肆打着哈欠出来，看到顾三从厨房端出早餐，再跟客厅里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妄爷早。” “……”没人理他。 他视线在客厅里梭巡一圈儿，没看到乔念的身影，秦肆顿时清醒不少，摸着后脖颈苦笑：“乔妹妹不会还没下来吧？” “这都多久了。”秦肆找了个地方坐下，无比郁闷：“她昨天连晚饭都没下来吃，该不会熬了一夜？” 顾三满脸担忧端着粥放在桌上，用围裙擦了下手，小心翼翼的询问沙发上的男人：“妄爷，要不我上去叫乔小姐吃饭？” 叶妄川昨晚半夜回来的，早上也是一大早就起来，最多睡了三个小时，闻言只是耷了下眼皮，极其清浅：“不要去打扰她。” “啧！”回头秦肆就给他竖起大拇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打着嘴炮：“妄爷您这体贴的样儿都快赶上小媳妇儿了。” “学不会闭嘴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叶妄川挺慵懒随性，就是说的话不怎么温和。 “……”秦肆麻溜的摸了下发凉的后颈子，默默的闭嘴。 得，他惹不起躲得起。 秦肆站起身来：“我昨晚熬了夜，还没睡够。你们先吃，我补个觉再起来吃饭。” 他话音刚落，眼尖的发现二楼有人下来。 秦肆声调变了：“乔，乔妹妹？” “啊，早。”乔念应了一声，一张漂亮的过分的脸上找不多点多余的情绪，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都不爱理人。 秦肆这下不想回去睡觉了。 他看着女生一步一步走下来，跟顾三打了个招呼问早饭，再看到叶妄川似的点头意思了下。 然后乔念就走到餐桌前坐下，随手拿起片面包咬在嘴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吃东西。 她这自然地举动看得顾三、秦肆等人一愣一愣的，搞不懂她这是忙完了还是没忙完。 反正他们看出乔念情绪不佳。 第3763章 背后的真相触目惊心 叶妄川倒是走进厨房，没一会儿走过去将女生手边上的冰水换成了一杯热可可：“早上喝这个，暖胃。” “哦。”乔念看着不是牛奶，端起来喝了一口，入口是巧克力的浓郁香味，搭配早餐的面包片还不错。 她就将就那杯热可可又吃了两片面包，胃里总算有了饱腹感，只是又有点空落落的好像吃了又没吃。 眼看着自己没什么食欲了，乔念推开面前的瓷碟，人靠在椅背上，伸手挡住眼睛，像是疲惫到极点般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秦肆和顾三互相看了眼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怎么办…… 叶妄川也看到女生从下来开始就掩饰不住的厌世情绪，嗓音低声：“你们先回房间。” “啊，好。”秦肆坐立不安找到理由赶紧拉上顾三一起先离开，给两人留出单独空间。 偌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乔念跟叶妄川两人。 女生还是维持着遮脸闭眼仰靠椅背休息的姿势，似乎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按说这样子的姿态应该是极其放松懒散的，可是她身上有股子遮不住的戾气和暴虐。 哪怕她在竭力的控制自己，叶妄川还是能感觉到她平静的表面下藏起来的惊涛骇浪。 他几乎不用乔念开口就猜到了原因。 “你解开最后一个实验了。” “……” “真相是什么？” 用手挡眼的女生睁开眼，拿开手，稍微坐直了身体，漆黑的眼睛没看他，给他留了个冷寂的侧脸，声音沙哑的难听：“你不会想知道。” 这个真相可真是…令人作呕。 叶妄川牵起她微冷的手，捂着她的指尖，没有强迫她说，只说：“行，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随时愿意听。” 乔念能感觉到自己手指尖被包裹传来的体温，一点一点的顺着血管流淌到心脏的位置。 她抿了下嘴角，冰封的心软化下来，一直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弛放纵的靠在椅背上：“你想听我就可以告诉你。” 她没有想过要隐瞒叶妄川。 起码她从来没有要把他当成外人瞒着，只要他要听，她没什么不能说的。 说完，乔念不等叶妄川说话，就声线沙哑的继续说：“U盘最后的实验做出来是一串摩斯密码。那串密码才是真正被藏起来的东西。” 她歪过头，眼神清明幽深透着蚀骨的凉薄：“你听过反核拦截系统吗？” “拦截系统？”叶妄川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她说的东西：“听过。” 这个系统不算少见。 京市也有。 应该说成大师和九所都曾经研究过类似的防御系统。 乔念呵笑一声，挺冷淡的：“季情也研究过这个。二十年前，在所有人还在痴迷黑火药的时候，她就在研究这个。” “如果她光是研究这个还不至于被那么多人惦记上，可她研究防御系统就算了，还让她真正的研究出来了最强的反核防御系统。” 最强反核防御系统…这几个字从乔念口中说出来有着莫名的意味，叶妄川不觉得她说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系统而已。 乔念吐了口气，面无表情继续：“她研究出一种物质可以实现核溶解。” 第3764章 念姐要出门一趟 “核溶解…”叶妄川倒吸口气，眸中难掩惊讶之色。 乔念失去力气般靠在他肩膀上，软软的不想动弹，神色晦涩不明：“这才是她必死的原因。那些人不会允许她活着。” 这里面涉及太多人的利益。 季情研究出来的东西无疑是要将他们手里赖以威胁他人的尖端武器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人不顾一切围猎了她。 其中包括她的亲生母亲。 “嗬。”乔念呵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恢复平时的冷淡嚣张，看着叶妄川的眼睛说：“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儿？” “非法区。” 乔念没瞒他。 “我除了解开那串摩斯密码，还在摩斯密码里面发现了一个标记符号…我查了下那个符号，是一个反战组织的标志。” “你说伯母还加入过反战组织？”叶妄川意外。 乔念莹白的手支着下颚，喉咙锋利：“那个反战组织的名字叫南斯联盟。我在网上查了下他们近期活动轨迹，查到他们最新在非法区一带活动过，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她喉咙一滚，声音慢下来：“要是能找到人，我想问下他们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当年那场声势浩大的围猎，知情人不多。 季凌风都不清楚当初到底有哪些人。 但是这个组织的人也许知道参与的家族——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唯一知道并且接触过季情在研究项目的人。 “我陪你去。”叶妄川当机立断，没有留反驳的余地：“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乔念瞟他一眼，淌过的眼底的岩浆般的乖戾终究给了面前的人特例，轻声道：“好。” ** 南斯联盟整整十年没有出现过。 这次有人在非法区偏僻山区露面的消息如流星般传遍各处。 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在追查当年南斯联盟剩下的人，只是这种搜查尽量隐藏在暗处进行，鲜少摆在明面上。 可这不代表搜查的力度减轻，实际上到今天为止所有人对南斯联盟的搜查还附带着一条默认的规矩——格杀论！ “一旦发现，就地格杀！” 这是当初聂清如敲石碎金定下的命令。 所以当有南斯联盟的人出现在非法区的消息，第一时间影子就找到古堡聂清如的住处。 “女皇。有急讯。” 他进来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客厅里除了聂清如外，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庞也在，并且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米其林大厨精心烹煮的食物，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聂清如最爱的马蹄莲，在高吊的水晶灯照耀下，眼前的画面宛如中世纪油画里的场景，处处透出奢靡贵气。 聂清如放下手中刀叉，拿起手帕擦了擦唇，优雅的开口：“说吧，什么事。” 影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斜眼看向坐在长方形餐桌另一头的年轻男人身上，意思很明显。这个不合适他听。 翟西城灿烂的眼睛弯了下，很识趣的起身跟聂清如道：“大伯母，我先出去吧。” 第3765章 大伯母，不如让我去 “坐下。”聂清如看到他眼睛，就顿了一秒，示意他先坐。 翟西城很乖觉的又默默地坐下去，旋即在聂清如没注意的方向给影子投去一个挑衅的视线。 仿佛在回敬他方才那句：你看，不是我不走。 影子全身血气上涌，面无表情的挪开眼，双手交错放在身前，听到自己效忠的主子说：“西城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影子心头堵得慌，又想起聂启星，再看翟西城那张脸只剩下十分厌恶，强忍住反感开口：“女皇，发现南斯联盟的人了。” 聂清如面容微冷：“哼，没想到他们还敢露面，看来这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南斯联盟只剩下最后一个没抓到，他这次露面应该跟自己小孙子有关系。” 影子慢吞吞的说：“之前一直没找到他的藏身地，有人想出用他孙子的消息诱捕他的办法，他果然上当了。” 聂清如垂眸，拿起湿毛巾擦拭手指头，在盈盈灯光下她的举动看起来如此的优雅高贵，说出去的话却像来自地狱的妖魔：“当年那批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既然找到了人，那就处理干净。你去查一下他孙子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个诱饵，要是真的，一并解决了吧。” “女皇，那个小孩子…我们审问过之前抓到的那些人，他们并不知道季情有没有将那个研究藏起来。并且他们知道的事情不多，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眼角眉梢皆是良好礼仪教养出来的倨傲，尊贵的好似一尊佛。 只是那双眼睛里找寻不到任何怜悯心，只有冷酷果决，宛如被利益驱使的野兽。 聂清如没有被影子说动，蔑然道：“这辈子算他们运气不好，下辈子让他们好好投胎吧。我也算是做好事，送他们早点去重新开始。” 翟西城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 他这一声没控制住的轻笑声格外的突兀。 影子立刻阴鸷的看向他：“翟少在笑什么？” 聂清如也在看他，不过比起影子对他明显多了些许的耐性，只是压下唇角，明显不大高兴。 翟西城谁也不怕的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大伯母说的有道理，宁叔您太善良了。” 他扳着手指头垂下睫毛，声音降了一度：“他们继续活下去也是东躲XZ，不如死了，早点投胎。” 这些人说的多有道理啊。 轻轻松松就决定别人的生死，还说的冠冕堂皇，连心理负担都没有，几句话就把自己从罪恶里摘除干净。 翟西城动了动眼皮子，重新抬起眼，眼睛清明看不出里面的情绪，用那双跟老照片里的男人有五分相似的灿烂的眼睛看着聂清如：“大伯母，在家一直待着也是待着，要不您把这个交给我来做吧。” “你确定？”聂清如皱了下眉头，理了理衣襟，缓声说：“除了我们的人外，这次还有其他家族的人要去。到时候会很麻烦。” 第3766章 被疯子盯上的感觉 涉及季情的事情，其他人也不放心交给她来做。 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太大，当初主要参与的几个家族肯定都会派人去，大家一起监督一起解决，这样谁也不会怀疑谁。 翟西城扳着手指，笑笑：“闲着也是闲着。” “恩。”聂清如颔首：“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别让我失望。” “好。”翟西城一点不意外的应下来。 影子全程都没找到机会插嘴，等他想要阻止，聂清如已经三言两语将这件事情定下来了。 他最习惯的就是服从聂清如的命令，尽管他心里认为让翟西城去不合适，奈何聂清如同意，他只得按照聂清如的安排去准备人手。 翟西城从古堡离开时，里面依旧灯火璀璨通明亮如白昼。 他坐上车，眼底笑容散去。 司机是他的人，低声询问他：“翟少，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去，我要收拾行李出门一趟。” 男人打开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然后摸出手机摁亮又不打开，指尖摩擦着手机壳边缘，嘴角噙起来。 十二月底的冷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 翟西城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那种品尝痛苦的快乐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个疯子。 疯子却舔了下唇瓣，讷讷自语道：“我有预感马上就能跟她再见面了。这一次，我不会输！” 司机完全不敢说话，只当自己聋了瞎了，静静的开车，双手不敢离开方向盘半寸。 翟西城咂唇品尝着那个名字，脑海中仿佛已经有了将那人逼上绝路，看到那个人在自己面前被折断双腿跪在面前的画面。愉悦的叫出那个名字：“乔念。” ** 乔念还不知道自己被个疯子盯上了。 三天后。 她将第一研究所的事情大概归拢了下，安排好独立洲各项事宜，带上笔记本等随身物品，随便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就准备出发了。 这次叶妄川跟她一起，动用的是他的私人飞机。 乔念本身属于那种出门懒得带东西的人，不管是坐私人飞机还是普通航班，她都一个背包走天下。 这次也是一样。 跟去的人除了她外，全是大包小包连带行李箱。 只有她就带了个包，还是叶妄川全程帮她拿着，她孑然一身怎么舒服怎么来，当然是双手插兜走的挺快的。 秦肆在后面就追的难受了。 “乔妹妹，慢点儿。” 这次顾三没来，被留在独立洲帮季凌风做事。 秦肆被叶妄川带在了一起，说是让他打杂工，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出来叶妄川这是借这个机会培养他。 除了秦肆外，观砚也在。 毕竟要回非法区，自己的老窝。观砚表现得那叫一个舒坦，和秦肆完全两种状态，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脚步走的摇曳生恣，直接将秦肆甩在身后，还不忘讥讽秦肆两句。 “秦少，您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先回去吧。” “京市那么好的地方，不需要您动手，大把的人伺候您，您说您何必留在这里吃苦呢？对吧~” 第3767章 一个令人意外地人出现了 秦肆本来还想叫苦叫累一下，听到她嘲笑自己，再头也不回的走掉，当即咬紧后槽牙，拉上自己的东西奋起直追。 “我就不回去！” “要回去也是带你一起回去。” 观砚嗤笑一声，看着追上来的人眼睛，艳丽的桃花眼一眯，指尖点在他额头上，无情送他一句：“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说完高跟鞋踩的更用力，加快了速度，摆明要甩掉他。 秦肆本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精神，尽管被人伺候惯了，真没力气拖着两个箱子两个包竞走。 他还是憋着气，不发一言的默默地追了上去，硬是跟观砚追的并肩而行。 …… 叶妄川没管他们，上飞机先去前舱拿了杯热咖啡走向女生，然后将咖啡纸杯放到女生手里。 “喝点。” “你放那里吧。” 乔念膝盖上放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正运行着追踪程序，上面进度条在66%上面。 她目不斜视盯着电脑屏幕，等待上面的结果。 叶妄川将咖啡放在她手边上，顺带在她旁边位置坐下，替她调亮感应灯，再递了个毛毯和拖鞋。 上面还放着耳塞和眼罩。 十分的细心。 乔念电脑上的进度条很快跳入100%，屏幕上出现非法区详细的地图，精细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店铺的名称都有。 她拉动鼠标放大红点所在的位置，桀骜的眉眼微微上扬，心情还不错：“还算聪明，知道藏起来。” 这三天都是她在替那人抹除痕迹。 从电子通信设备的定位到屏蔽可能被雷达拍到的那些摄像头…乔念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基本上她抹除的痕迹没人能够追踪到位子。 这也是她人还没过去的几天里，那对爷孙能够不被发现的根本原因。 当然除了这个外。 乔念还让细腰控安排了几个红盟的人暗中帮忙给出一些迷惑聂清如的信息，捣乱对方的搜查方向。 一来二去，两人成功拖到现在还没被抓住。 “先喝点咖啡休息一下。”叶妄川看她忙完了，再次将热咖啡递过去。 乔念接过喝了一口，就放在桌上说：“马上，我先把他们活动附近的痕迹抹掉。” 只见她十指在键盘上翻飞，没一会儿电脑上面有关于那个红点的信息就消失不见了。 乔念做完这一切，人微微往后靠，眼底流露出些许疲倦的神色，捏了下自己的鼻梁骨：“我听说聂清如也派人去了。” “翟西城。”叶妄川在M洲的眼线比她的更多，知道的消息更具体：“这次过去的是他。” 乔念不置可否，并没有将这个名字放在心上，问了句：“除了他外，这次过去的还有谁？” 叶妄川替她拨开遮住眼睛的黑发，露出锋利的眉骨，那双眼睛漂亮剔透就是最近戾气太重。 他喉结滚动，不想说，却不得不告诉她：“谢家。谢老太太。” 谢听云和谢韵的妈。 季南的外婆。 季凌风的丈母娘。 显然这个时机点她出现在非法区，只说明谢老太太参与了当年的围猎。 第3768章 谁在我这里都没有特权 乔念仰头，纤细的脖颈绷成一张弓，闭上锋利的眼，声音染上杀伐戾气：“谁在我这都没有特权。” ** 非法区。 山区地形复杂，到处都是贫穷落后的村落。 小镇上只有靠近自由广场中心勉强看得到几处像样的建筑，其他地方俨然由各种违章房子建成，歪七扭八的房子没有经过布局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很多连一条过路的人行道都没有留出来。 这也导致乡镇上到处都是只够一个人侧身勉强穿过去的小道。 小道除了方便人通过外，也是唯一的排水的通道。 非法区人素质不高。 这里更是贫民窖，大家连生存都困难不已，更别提去在乎别的东西。 所以明明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通过，大部分人还是将污水、垃圾丢在公共区域。 这样一来就导致原本就窄小的通道总是臭气冲天，熏得人无法呼吸。 几个家族的人就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四处搜查着他们要找的人。 每过去一天，他们从外面回来的人都会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去房间狠狠冲洗凉水澡。 饶是这样，他们足足找了四天依旧没有收获。 之前他们收到消息在附近出现过的人像凭空消失般，怎么也找不到踪迹。 这天。 他们出去找人的人再次回来了。 除了两个彪形大汉实在受不了了，回来就骂骂咧咧进房间去换衣服洗澡。 另外七八个人完全放弃挣扎了，习以为常的任由自己臭烘烘的坐在宾馆的大堂里。 其中一个将手套取下来丢在茶几上，娇艳的脸庞在一众大老爷们中分外醒目，就是脾气不大好。 “翟少呢？你们隐世家族的人还没查到米歇尔的卫星定位？这要是一直查不到他的卫星定位，我们就一直这样子挨家挨户的去找。” 她说话挺不客气的。 主要这几天他们在这个落后的小镇上没少吃亏。 当地的居民并不敢惹他们，可也不配合他们找人。 他们给钱能问出来点东西，要不给钱，这些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看起来谄媚客气，实际上就是耍猴子玩。 “我们来这里快一周了，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女人拨了下头发，风情万种的动作不但没有挑起美感，还让她先闻到自己头发上传来的馊水的味道。 她自己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强忍住马上上去洗澡洗头发的冲动，在那里抱怨道：“我们是以隐世家族为首过来找人，大家都够努力了，隐世家族作为带头一方就这点本事不能服众吧！” 大堂其他人嘴上没有应和她，实际上大家心里想的差不多。 他们连续搜查了五天，实在不耐烦透顶。 而他们所有人中只有两个人没有被外派出去找人。 一个是谢家的人。 这次谢家来的是个老太太，他们碍于老太婆年纪大了，辈分在哪儿，给了点面子没让她去找人。 另外一个就是这里身份最高的聂清如派来的人。 大家不清楚翟西城在隐世家族的位置。 但这些天看到聂清如的人都叫他一声翟少，看起来地位不低。 第3769章 翟少，外面有谢家的人 大家也就默认不让他出去轮流找人。 只是这里是天宸的地盘。 哪怕这一片贫民区实在太贫瘠，位置太偏僻，天宸未必会管到这里来，他们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得低调行动。 这次各家都只派了几个人来，他们凑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人。 这几天已经轮了一转了。 明天要是再找不到人，又得重新轮到他们。 这才是女人火大的原因。 谁想再在那些臭水沟里穿梭敲门去一家一家的问人，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翟少呢？”她想到这里就心浮气躁，碰了下身旁尖嘴猴腮的男人的胳膊，斜眼问他。 “我怎么知道。”尖嘴猴腮的男人来自F洲，闻言翻了个白眼，瘫在那里装死。 女人见他对自己这么个大美女无动于衷，骂了句：“废物。” 一边气哼哼的坐下，拨弄已经斑驳的美甲：“反正要是明天再让我去，我可不想去了。” 大家都是来自不同地方，不同势力临时凑在一起的人，本来就谁也不服谁，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泄气。 …… 楼上。 最大的房间由翟西城占着，门口还有聂清如培养出来的暗卫保护安全。 “叩叩。” 门口响起敲门声打断了里面人的工作，翟西城推了下自己眼镜，取下镜片，往椅背上靠去。 很快暗卫就进来了。 “翟少，是谢家人。” “嗯。” 翟西城脸色略疲惫的应了一声，压根不把谢老太太放在眼里，直接问他：“下面怎么了，闹哄哄的。” 这个宾馆隔音不好，大堂里闹成那样子，翟西城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嘈杂的喧哗声。 暗卫好像有第三只眼睛似的一板一眼的回答他：“其他几家出去找人的人回来了。今天还是没能找到米歇尔和他孙子的下落，他们心里不舒服，其中有人在那里煽动要您尽快的给他们一份卫星定位图。” “谁？”翟西城双手交错放在桌上，淡声问。 “Y国那位大小姐，辛格。” “哦，她啊。”翟西城想起来是谁了，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旋即笑笑，好像随意聊天似的说：“我记得左侧那个楼梯又窄又陡，好几次都有人险些在那里摔了。辛大小姐不小心摔断了手可就糟糕了，这里距离市区还有三个小时车程，她岂不是要忍受三个小时的巨痛才能去医院接好骨头……” 暗卫十分上道：“我明白了翟少。” 翟西城笑笑，抬手：“去吧。” 暗卫没有立刻离开，抬起头：“翟少，外面的谢家人…” 翟西城对独立洲的人没有任何好感，天然带着厌恶，对待喜欢倚老卖老的谢老太太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场面活，直接说：“不见。” “是。” 暗卫转身利落的出去了。 翟西城重新将眼镜戴上，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套极其高端的电脑，幽蓝色的屏幕上面正在检测一架飞机的位置。 他在键盘上敲下一串代码，屏幕上开始对飞机进行分析，并且入侵飞机自己的航行系统。 第3770章 我们得罪了乔念，没办法 然而事情没有预想的顺利。 这架飞机的航行系统犹如铜墙铁壁，无法从外部渗透进去，他也只能通过隐世家族自己的卫星定位到这架飞机现在所在的区域。 非法区公海上空9海里处。 翟西城估算了下时间，预计这架飞机到达的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后，降落的地方不出意外就是非法区中心机场。 他指腹摩擦着下巴，镜片反光印出电脑上连串的精密的数据，默默地勾起嘴角：“看来快来了啊。” 翟西城一向不是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他追求刺激，享受生死赌博的感觉。 所以在他确定那架飞机上面就是他在等待的对手，他迫不及待想给对方送上一份见面礼。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已经旧的快不能用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两个小时后，机场……” ** 外面。 谢老太太第三次被聂清如的暗卫挡了回去，她强压着羞辱和愤恨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摔上门。 “老夫人，您还好吧。那位翟少还是…不肯见您？”谢家的人见她怒气冲冲的回来，猜到结果，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询问她。 谢老太太走到床边坐下：“呵，什么东西！他又不是聂家的人，我听说他不过是女皇曾经好友的亲戚而已。就这么个身份还在我面前摆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隐世家族的人向来高傲。”谢家的下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劝她：“他不愿意见我们就算了，我们也不是非要跟他交好。” 谢老太太用手按住太阳穴，脸皮子直抽，没好气的说：“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想一把年纪了跑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冷屁股。我还不是为了家族着想。” “老夫人……” “要是欣瑶还在第一研究所跟着时副院长，我怎么也不会专门跑到这里来受苦。但你也看到了，这一两年来，我们处处不顺。先是欣瑶得罪她小姨害得有家不能回，还被赶出第一研究所。再是韵儿也跟我离心，不愿意再帮家里的忙，只差没在明面上跟我们划清关系。” “老夫人。”谢家下人心有戚戚然。 谢老太太自顾自的说：“谢家走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些关系，眼看着我们最大的两个靠山都不愿意再帮助家里。我也只有跟以前那些老关系们攀攀交情，看能不能靠他们帮助谢家。” “我们得罪的是乔念，而能不顾及她跟我们交好的只有隐世家族…这才是我为什么非要去找那个翟西城的理由。” 谢老太太这么说，心里大半的气也消了下去，安抚自己道：“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总之我们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下，跟隐世家族…最好跟女皇搭上关系。” “好。” “对了，你找到米歇尔的线索了没？”谢家在非法区有一定的人脉，比其他人强一点点，不至于像无头苍蝇。 第3771章 念姐到了 她除了按照翟西城的要求派人去小镇上搜索外，私下还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在搜查那个当初的漏网之鱼。 “还没有。” 谢老太太皱起眉头：“他还能变成蝴蝶飞走了。” 南斯联盟的人说是一个组织，其实就是一群有热血有抱负的反战人士，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 季情加入他们只是个意外。 实际上季情也只在里面呆了两年，平时跟着参与一些人道救助之类的活动。 这些人原本不会被季情连累。 主要是他们运气差，正好在季情研究成果暴露的那两年跟季情有多接触，这样一来隐世家族那边就不大放心了。 特别是聂清如头一个提出来格杀计划。 他们害怕这些人中有人知道或者窝藏了季情的研究成果，那个东西触及他们的核心利益，是绝对不可以流传出去。 所以这些人也许是无辜的，但对于他们来说，比起关心这些普通人是否无辜，他们更愿意让他们成为死人，解决自己的麻烦。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无比残酷又现实。 “我再让人去查。”谢家下人低声道。 谢老太太在这个破烂的宾馆呆够了，倒是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旁人很难想到的点：“你让人去找到收养那个孩子的那家人，问问他们那个孩子有没有跟他们联系过或者说过要去哪儿。” “好。”下人准备离开。 谢老太太等他走以后，心浮气躁的待在房间里面，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她来这里追查当年南斯联盟漏掉的人这件事只有大儿子知道，不大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再说当初季情的死就是个天大的秘密，除了他们这些参与围猎的家族外，没有人知道真相。 季凌风都不清楚季情到底搞出来什么东西。 她到底在不安什么？ 谢老太太捂着心口，也说不出来自己在不安什么，可是那股子强烈的不安就是萦绕在她胸口上久久的无法纾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人难以呼吸。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 女生桀骜不驯的那张脸。 还有那双狼崽子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透过幻象好像盯住了她，就像跨越二十年的时间发现了真相，即将找上门来。 谢老太太挪动了下身体，起身去接了杯水，暗怪自己想太多：“等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快了，再等等。” “马上就彻底解决了。” ** 机场。 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滑行一段距离后很快的停在虹桥边。 乔念摘下眼罩，睡了一觉起来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行，只是眼底还有被刚飞机落地吵醒的烦躁。 她没什么东西要拿，睡醒就可以走。 秦肆已经先下飞机。 观砚也很有眼力见的没过来找她。 叶妄川这时伸手替她拿过单肩包，起身让出路，顺带朝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走吧。” 乔念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指骨修长，骨肉匀称，莹白漂亮的堪比艺术品。 第3772章 念姐一回来就有人追踪 她盯了一眼，默默地将手搭上去，握着它起来，不紧不慢地说：“我要去红盟拿下东西。” 叶妄川将她拉起来，依旧抓着女生的手不松开，薄唇噙起一丝笑，慵懒矜贵：“好。” …… 一行人下了飞机。 观砚早就安排好车子。 乔念几人离开机场就先上了车，越野往红盟总部的方向开去。 车上。 道路两旁的风景疾驰。 观砚单独坐在副驾驶位子，正扭过头在跟后排的人介绍起非法区的情况，语速明快。 “我们非法区没有独立洲那边大，但是基本上的情况差不多。这里没有绝对的管理层，只有大大小小的势力团体，其中最大的势力团体就是你们听到过的天宸。” “天宸之下还有红盟、K组织等，除了这几个大的组织外，非法区杂七杂八还有不少势力盘踞。各大势力的关系嘛…怎么说，没有独立洲那么喊打喊杀，谁也见不得谁好。但也不是什么哥俩好的关系，平时互相不招惹就没事儿，要是互相招惹上了，那就不好说了。” 观砚说到这里，桃花眼往女生的方向看去，看到女生躺在后排拉低帽檐，降低存在感。 她若有所感地说：“其实一开始非法区也跟独立洲差不多，天天打打杀杀，好像每天不搞点事情出来，大家活得没劲儿。后面才变了……” “为什么非法区之前跟独立洲一样，后面就变了？” 车上五个人，除了开车的司机和她本人外，只有秦肆在认真的听她说话。 观砚瞥他眼，本来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扫到身边的后视镜，皱起柳叶眉，沉声跟司机道：“你看下后面那辆别克，是不是跟了我们一路了。” “哪个？”司机是个同样戴着鸭舌帽的大汉，手上大花臂格外醒目。 他从接到人开始就没说过话，性格跟乔念差不多，属于沉闷型，寡言少语，没什么存在感。 要不是观砚突然问他，秦肆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 观砚努努下颌：“就是后面跟着我们那辆黑色别克，我从上一个红绿灯就注意到他了。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在。” 之前她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跟着他们，可是经过两个红绿灯，对方依旧跟他们保持两个车身的距离跟在后面。 她没点警惕心都不行了。 大花臂人狠话不多：“试试就知道了。” 观砚挑眉。 他转头跟后排的人道：“大家坐稳了。” 说完就猛地一打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车身一个回旋突然变速朝着左侧的岔路开去。 观砚早就做了准备抓住扶手，所以并没有受到车子变速的影响，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头观察后面车子的情况。 果然。 那辆跟在他们后面不远的黑色别克在看到他们突然变道加速后，也跟了上来，看样子是顾不上暴露自己了。 观砚眸色一冷，表情严肃，回头命令秦肆：“把车窗关上。” “……” 秦肆尽管不清楚发生什么了，还是捂着被撞痛的额头，赶紧按上车玻璃。 第3773章 窝草，非法区都玩这么野的？ 几乎就在他关上玻璃的同一时间，那辆黑色别克车加速开到他们旁边，变成了跟他们并排行驶。 并且对方跟疯了一样使劲的挤压他们的空间，几乎想在路上造成追逐车祸似的。 他们临时拐进来的这条路本来就是单行道，道路不宽，旁边就是绿化带，此时并排行驶两辆车本来就拥挤的不行，对方还不停地用后保险杠来别车，危险极了。 秦肆大多时候都呆在京市，哪怕来独立洲也是呆在叶妄川的地盘上，哪儿见过这阵仗。 他当即白了俊脸，嘴里嘟嚷着：“窝草，这些人不要命了！” 观砚在前面倒是轻轻松松，还有心情调戏他：“你才知道？非法区就是这个特色，秦少还是见得世面太少了。” “你别说话，抓好扶手。”秦肆吼她，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不怕死，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观砚本来想再嘲笑他两句，透过后视镜看到他脸上真切的关心，话到嘴边又不自觉的咽了回去：“算了。” 秦肆没注意到她的半句话，扭头紧张的看向身边的男人：“妄爷，这是什么情况？” 叶妄川一只手拉着前面的座椅后面，一只手稳稳地护着乔念，面上没多余的情绪，波澜不惊：“有人要给我们个见面礼。” “TM谁啊？” “翟西城。”叶妄川稳稳地吐出三个字。 秦肆蹙起眉头：“没听过，这玩意儿又是谁。隐世家族的人？” 叶妄川轻笑了下，懒散道：“算吧。” 秦肆看他还有心情笑得出来，脑仁像是被人拿着木梆子敲打般嗡嗡疼：“妄爷，您就不怕……”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女生低低的提醒声：“秦肆，低头。” “啊？” 秦肆还没反应过来，靠他那一侧的车玻璃传来碎裂声，吓了他一大跳。 他马上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对面跟他们并行的那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车窗，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用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的方向，枪口还在冒着白烟儿，显然方才已经开了一枪了。 “窝草！！！”秦肆是真没见过这么刺激的画面，脸色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非法区的治安也太差了！这特么是什么电影现场？”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尽量的躲开车窗，一边抱住头还不忘问乔念：“乔妹妹，你们这个车行不行啊，第二枪不会直接在我头上开花吧。” 乔念还没回答他，观砚好心帮忙回答了：“防弹玻璃，放心吧。” 对面显然不知道这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越野车还装备了防弹玻璃这么高级的东西。 第一枪没能震碎玻璃，对面的人不死心的又连续开了两枪，全部打在玻璃上面又被弹开。 尽管如此，这么近距离的开枪还是让玻璃上面密布起蜘蛛网，看起来摇摇欲坠，很不安全。 秦肆头一次跟生死靠的这么近。 他一向习惯说话，这会儿都有点说不出来了。 第3774章 等下听我指挥 乔念就是在这时揉了下眉心，跟他道：“我们换个位置。” “你坐好，我来。”叶妄川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似的，拦住她，自己跟秦肆换了个位置。 然后他指挥前面开车的大花臂：“我们还要多久能开出这条路？” “三分钟。” “这条路出去是什么地方？”叶妄川有条不紊的问。 大花臂想了想：“应该是天宸外面的商业区。” 既然是商业区，那肯定是人比较多，车流也比较密集。 叶妄川嗯了一声，心里有数了，沉着冷静的吩咐他：“为了防止他们打我们的轮胎，等下你听我指挥。” 大花臂瞥他一眼，并没有马上同意。 直到女生冷峻的声音响起：“听他的。” “是，sun。” 大花臂端正态度，二话不说同意下来。 …… 两辆车还在并排前行，别克车上的男人连开几枪都没能打碎车玻璃很快意识到这辆越野的不同之处。 “靠，对面是防弹玻璃，打不破。” 他们车上也有四个人。 另外一个人一看就是老手，丝毫不慌张地说：“急什么，既然打不碎车玻璃就打他们车轮胎。老大只交代要他们的命，又没说一定要开枪打死他们，出车祸也行。” “好。” 负责开枪那个人马上镇定下来，重新换上子弹，枪口朝下，准备对准越野车正在飞速转动的轮胎下手。 就在这时。 他看到对面越野车自己将车窗摇了下来，然后看到男人那张出色的俊脸，让人眼前一愣。 什么情况？他们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就在他发愣的时间。 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命令声：“撞过去！” “？” 他下意识的觉得哪儿不对，可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没有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 他就看到一直避让着他们开的黑色越野车突然不要命的朝着他们的车变速靠近过来。 意外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在车子撞过来的同时，他下意识的要举枪，被人一把抓住了枪，一个用力拽，连同他半边身体被拽出车子。 “嘶。”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当场变了脸色，赶紧叫同伴：“救我，赶紧的抓住我！” 他身后的小伙伴反应还算快，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腿，好歹把他扯了回去，可是手里的枪已经被男人抢走了。 并且就在他刚刚经历惊险一幕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只听一声沉闷的枪声。 “哧——！” 他们的车子地盘不受控制的打转儿，车身失控般开始在马路上盘旋停不下来。 里面就像是滚筒洗衣机似的，撞得他们头晕眼花。 他勉强稳住身体，攀附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大喊道：“你在干什么？怎么开车的，赶紧稳住啊！” “妈的，车胎爆了，我能怎么办！自己坐稳吧！”负责开车的人也在大喊。 车子旋转失控了一会儿，嘭的一声还是撞在了绿化带上。 在他们承受巨大的撞击力的同时，模糊的视线看到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扬长而去。 地上还丢下了从他们手里抢走的武器。 第3775章 他们到了红盟总部 “靠！”他面前血糊了眼睛，气得面色涨红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赶紧的踹开车门，把自己的小伙伴全部从车里拉出来。 一面喘着气，摸出自己身上还没坏掉的手机给上面置顶的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喂，翟少，我们失败了。” ** 乔念他们甩掉跟踪的别克车后，终于开到了红盟的总部。 “到了。” 黑色越野在一处白色小洋楼面前停下来，稳稳地停在草坪上面，观砚跟大家说了声下车。 她自己率先下车，拿出手机去打了个电话。 秦肆经过刚才的惊魂一幕，心情还有点没能平复下来，脸色稍微有点白，看到女生从车上下来，问她：“她给谁打电话啊。” 乔念抬眼往他说的人看去，发现是观砚，就双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的说：“应该是细腰控吧。她要查刚才那几个人的来历。” 细腰控常年留在非法区，是对非法区最熟悉的一个人。 可惜细腰控现在不在非法区。 秦肆也就没有多问，重新看向眼前的白色小洋楼，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红盟总部？” 乔念已经迈腿往里面走。 大花臂也从车上下来，顺手带了一瓶矿泉水丢给他，见他那样儿笑笑：“怎么，这里看起来不像我们总部？” “就是有点不可思议。”秦肆毫不掩饰的摸了摸鼻梁，接住他的水：“我以为红盟总部应该是……更不一样点的地方。” 比如九所那种规模的建筑群，或者季家那种庄园式的庭院深深，怎么会是个看起来跟住的地方没什么两样的普通房子。 大花臂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不甚在意的又从车里拿出来一瓶水，走到风姿卓然的男人面前递过去。 这个可比丢给秦肆水来的尊敬的多。 叶妄川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大花臂看他的眼神都透出钦佩，拍了下他肩膀，十分认可的说：“兄弟，你身手不错呀！” 观砚回头打完电话就看到自己的人在跟叶妄川称兄道弟，偏偏那位高高在上的叶少还温和笑笑，看起来并没有架子。 “你是东方人？也是绕城来的？” “不是，京市人。” “哦。你跟sun怎么认识的？sun是不是不爱说话，平时都很高冷…” 观砚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下他后背，没好气的说：“你们在聊什么呢。先进去吧！” 大花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观砚走到叶妄川面前客气的邀请：“叶少，请。” 叶少…… 大花臂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叶少这个称呼，一时半会儿又没想起来。 这么一走神，他就落到了后面。 只有跟秦肆一起最后进了洋楼。 ** 他们进去以后就发现这栋小洋楼不止从外表看起来普通，里面也是普通的摆放着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 要说稍微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客厅里除了家具摆设外，还有几台电脑依次摆在餐厅位置。 那些个台式电脑光是显示屏都分成上下两层，尽管没人用，可看的出来专业性很强。 第3776章 念姐回来拿的东西是武器 乔念已经不在客厅里面了。 大花臂在他们进来以后很识趣的充当了管家的角色，去给三人泡了杯茶，依次给他们送过去。 这里本来就是观砚的老巢。 观砚自然是轻车熟路的找地方坐下，端起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来。 相比于她的自在，秦肆要显得不自在的多。 他大概在房子里逛了一圈，发现这就是个住的地方，里面摆设也很简单，没什么稀奇的。 他就拿起架子上随便摆放的一个小狮子雕像，回头跟女人说话：“我说你们这里也太不像总部了吧。” “那你说要什么才叫总部。总部不就是我们这些人呆的地方，我们也要吃饭睡觉，与其搞个华而不实的大厦，不如就这里这样，大家住起来都舒服，有什么不好的。” “……”秦肆被她的歪理说得半晌无法反驳，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女生从楼上的房间下来。 乔念将怀里带出来的东西给他们每人分了一样，动作干脆利索，没什么表情：“拿着防身。” 秦肆勉强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乔念丢给自己的是一把小型博克手枪，他表情微变，抬起头，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乔……” 女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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